為什麼地下通道的出口建在他的房間?
我滿腦子問號,腳步卻沒有半點停歇。
走出房間,是一個小巧的院落,紅杉的腳步飛快,見我速度跟不上,幾乎是拽著我往前走去。
“你還磨蹭什麼,不是臨陣退縮了吧!”她的語氣幾分不善,瞧著我的眼睛,又開始冒出煞氣。
我隻是覺得幾分熟悉,這裏,我好想曾經來過。
“我是不是來過這兒?”我問道,卻見著紅杉立刻停住了腳步,一臉震驚的瞧著我。
“我來過,對不對?”她的表情,讓我更加篤定。
“開什麼玩笑,你司徒蘭怎麼會跑到奪魂島上來。”她見我如此,口氣極差的說道,眼神裏的狐疑卻是難以遮掩。
她一直不相信我就是曾閑,這一句話,是不是讓她也開始動搖自己的想法了。
“我來過。”我語氣堅定,甩開她的手,往前走去。
我曾走在這條街道上,看到兩邊的百姓幸福美滿。
他們熱心的和我打招呼,歡迎我的到來。
我抬頭朝四周看去,如今呢,寬大的街道兩旁,早已空無一人,商鋪關閉,幾分蕭條,幾分落寞。
我沿著那街道,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這裏何其熟悉。
憑著本能,朝一個方向跑去。
跑了長長的一段路,跑的我氣喘籲籲,看到了一個極大的莊園。
果然和我記憶中的一樣,我上前,正想去推門,卻見人擋在了前頭。
“你是誰,怎麼會倒島上來?”那人語氣凶惡,神情冰冷。
“我要找慕容席。”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哪兒來的瘋女人?”又一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穿一身紫色長袍,長的頗為俊朗,隻是那完美的五官,透著一絲的邪氣,他冷冷的斜睨了我一眼,說道,“抓起來。”
該死的,這些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
“帶我去見你們島主。”我大聲叫道,人已經快速退後。
紅杉,紅杉呢?
我回頭去找紅杉,卻見紅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該死的,她功夫那麼好,總不會跟丟我吧?
我惱火的怒視眼前的人,口氣幾差的說道,“你們最好帶我去見慕容席。”
那個紫衫男子冷冷一笑,幾步走到了我的麵前,一手撈起我的下巴,幾分霸氣的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還不配問!”我一把拍掉他的手,瞪他一眼,語氣也是惡劣。
席的地盤,怎麼會來這麼一個家夥?
竟然如此囂張,哼,真是欠教訓了!
“哈哈哈,我不配問!”那人見我如此說,卻反而大笑起來。“女人,口氣不要這麼狂!”
他轉頭,對著那兩個門口的護衛說道,“告訴這個女人,我是誰?”
那語氣,真是囂張狂妄的不可一世。
“這是我們的盟主,風烈風盟主,也是如今這個小島的主人。”那人的聲音很響,搞的這盟主好像是他一樣。
小島的主人?
我聽著踉蹌的退了一步。
這裏不是奪魂島嗎?奪魂島的主人,不應該是我的席嗎?
“女人,慕容席早已狼狽的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了,你倒是有幾分膽子,竟然敢親自過來找他。”他瞧見我眼裏的震驚,好心的替我解釋。
失敗了,已經失敗了?
我還是來遲了一步嗎?
怎麼會,怎麼可能,這一定又是一個陷阱!
“哼,你說的什麼笑話,席是不會敗的。”
“呦,叫的如此親熱,看來你與慕容席的關係不簡單啊!”他又是冷冷一笑,忽然拽起我的手就朝裏頭走去,“我正巧找不到慕容席呢,或許你可以幫我這個忙。”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一聽,著急的去掙脫他的手,卻無奈他的手勁大的離譜,任憑我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他說的什麼話,他想用我做誘餌嗎?
紅杉呢,紅杉怎麼回事?
席不是她的主子嗎,她為何要將我送來這兒?
席真的已經敗了嗎?
我腦子的疑問越來越大,人卻隻能由著那人一路拽著走近了莊園。
一路進去,一直到了最裏頭的院子,他才停下了腳步。
將我扔進了一個廂房。
“女人,好好在這兒待著,等著你的席來救你吧!”他開口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不把我綁起來嗎?
我納悶的瞧著他的背影,才片刻,就見著五六個護衛進了院落。
“等一下。”我跟著跑出去,卻被那些護衛擋在門口,隻好大聲喊道。
“怎麼,這麼快就要低頭求饒了!”他回頭,興致盎然的瞧著我。
“你休想!”我也冷冷回他,“我想知道麒麟山莊和護龍山莊的人,在哪裏?”
我絕對不相信,南宮和展逍會站在席的對立麵,和眼前這個變態一起對付奪魂島。
“女人,你閑事管的到不少!”他回頭,又是邪肆的一笑。
“他們是自身難保。”說完,也不管我如何反應,便揚長而去。
南宮和展逍,自身難保?
怎麼會?
麒麟山莊和護龍山莊,就算沒落不少,可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
他們怎麼可能會自身難保?
這個人的話,我看是一點都不能信!
我鬱悶的瞪著他遠走的背影,門很快被關上。
“你還不快進去。”那幾個護衛當中帶頭的一個,見我站在門口,不耐煩的說道。
“我……”我剛想跟著嗆聲,見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還是忍了忍。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他們要用我做餌,不至於殺我。
可這些人要折磨我,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轉身退回到房間裏,之前一直沒反應過來,現在進了房間,才覺得這房間實在熟悉。
清一色的墨色家具,這個地方我住過。
腦子裏的記憶瞬間躍入。
我朝著那張大的有些離譜的床走去,實木做的,沒有什麼雕花床欄,十分幹淨,頗有現代主義風格。
坐在了床邊沿,我呆呆瞧著房間裏簡單的家具,腦子裏一個個混亂的畫麵撲麵而來。
好像是一個淩亂而綺麗的夢。
席,你在哪兒?
你不會敗的,你怎麼會敗?
他們在騙我,對不對?
我默默的流著眼淚,雙手抱著膝頭,躲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夢裏,席曾焦急的守候在我的旁邊,他說我不小心魂離了身體,找不到回來的路。
夢裏,席滿眼血紅,在船上廝殺,劍下亡魂無數。
夢裏,席身受重傷,昏迷,我悲痛欲絕。
夢裏,惡魔席和憂鬱席輪換出現。
他們說,閑,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們說,閑,你要好好的。
他們說,閑,我一定會來救你。
眼淚已經濕透了衣襟。
席,不要來。
我一點也不想要你來救我。
席是我太笨,不聽你的話,又私自跑出來。
我雖然不相信紅杉的話,卻還是考慮不成熟。
席,對不起,對不起。
若是因為我,又讓你陷入困境,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我哭了一陣,睡了一陣,昏昏沉沉間,好像聽到了有人打開了門。
我睜開了眼睛,抬起頭去,瞧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走了進來。
她手裏端著盤子,原來是給我送飯的。
那個叫什麼風烈的人,到還知道要給我吃飯。
這個女孩將盤子放到了桌邊,也不和我說話,隻是安靜的站在桌子旁邊,偷偷瞧了我一眼。
我狐疑的起身,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吃飽了才有力氣思考,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逃出去。
我瞧了瞧那個女孩,也不說話,低頭就大吃起來。
毫無吃相的模樣,讓那個女孩輕歎了一聲。
“怎麼了,有問題?”我滿嘴的飯菜,卻仍然是口齒清楚的說道。
這是我為數不多的一個優點。
那女孩急忙搖了搖頭,有些膽怯的看著我。
“我看起來像是個會吃人的家夥嗎?”我瞧著她那副模樣,沒好氣的說道。
是你們囚禁了我,怎麼搞的好像我要欺負你們一樣。
“不是,不是,隻是小姐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女孩見我如此,急忙解釋。
嗬,我以為她不會說話呢?
原來會說話,聲音還挺可愛的。
“你是那個叫風烈的家夥,帶來的人嗎?”我沒興趣知道她想起了誰,隻是她的樣子,看上去似乎不像是白日裏見到的那個家夥的同黨。
“我才不是。”她見我如此說,馬上沉下了臉。
“那你是奪魂島的人?”聽她這麼一說,我激動的站了起來。
這個風烈,竟然讓席的小丫頭來給我送飯,他腦子秀逗了?
“聽說小姐是來找我們島主的?”她沒正麵回答我的話,卻是反問我道。
“你是席的小丫頭?”我幾乎要雀躍,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
“小姐,你小聲一點,外頭的護衛都看著呢!”那小丫頭見我如此,急忙堵住了我的嘴。
我馬上收了聲音,吐了吐舌頭,興奮大了。
“你真的是席的小丫頭?”我壓低了聲音,問道,還是覺得幾分不可相信。
“小姐這樣叫主子,定是主子的朋友。”那小丫頭說著,忽然就跪了下來。
“小姐,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主子,主子受了重傷,如今不知身在何處,而我被軟禁在這裏,根本沒有辦法與外界聯係……”
“席受了重傷?”我一個踉蹌,後退了一步,幾乎難以站穩。
席怎麼會受傷,那麼厲害的他,怎麼會受傷?
“怎麼受的傷?”
“是風烈打傷的,風烈的功夫和主子不相上下,主子為了保護夫人的骨灰,他,他……”那小丫頭說到這兒,已是泣不成聲。
夫人的骨灰,是指飄絮嗎?
席,席你就算是情深意重,可怎麼能不顧自己的性命。
你這樣做,飄絮又怎麼會心安?
我無力的坐下,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是想去幫忙,可是我要怎麼出去,我連半點功夫都沒有,要怎麼闖的出去。
“你叫什麼名字,你既然來了,是不是有辦法帶我出去?”我抬頭瞧那小丫頭,她不會無緣無故跑來給我送飯的。
定是已經有了什麼招?
“小姐,若是小姐肯救主子,小紅不惜性命也要將小姐送出去。”那人見我如此問,啪的就跪了下來,表情義不容辭。
“你快起來。”我急忙去拉她,我比她更著急,更想要知道席的下落。
“時間不多,你快些告訴我離開的方法。”
小紅起身,擦幹了眼淚,將我帶到了席的床邊,她挪開一邊的床腳,露出一個按鈕來。
這兒,怎麼處處都是機關。
我有些驚奇的瞧著那慢慢打開的床底,覺得不可思議。
“小姐,我是買通了其他的丫鬟,才來給你送飯的,你趁晚上的時候走,之後幾天,一日三餐我會照常送過來,就當你人在一樣。”
小紅似乎把什麼都考慮好了,急切的跟我說道。
她為何如此相信我?
“你信我?”我有些疑惑的瞧著她。
“小姐叫主子叫的如此親切,定然和主子關係不淺,小紅送不出去消息,若小姐出去後,沒有去救主子,那也算是小紅替主子救了一個朋友。”
這個叫小紅的小丫頭,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對席的忠誠讓我感動。
“你放心,小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把席看的比我自己更重要,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一定要找到席,若是救不回,我們也要生死與共。”我的聲音不大,眼神卻是分為的堅定。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席,就算找到了也或許沒有辦法救回席,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小紅先替主子謝過小姐了。”小紅又是恭敬的一拜,端起我吃剩的飯菜就走了出去。
我開始急切的盼著深夜。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深,門口的護衛腳步聲也越來越輕,後來漸漸消失。
我輕手輕腳的下床,打開了按鈕,背上包袱走進了那一片黑暗。
不敢點火折子,我一個人在漆黑的通道裏,慢慢摸索,頭頂上的門早已合上。
一點光亮都已沒有。
隻覺得通道極為狹隘,而且有幾分潮濕,可能是在海邊的緣故。
這個通道,應該也是和白天來的那個一起挖的,或許可以從這裏通到那個小院子裏。
我默默的走著,雖然很害怕,卻是強裝鎮定。
沒什麼大不了的,曾閑。
席受了重傷,你若是連這麼點小事都克服不了,你怎麼去救他?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雖然腳底有些發麻,可仍然繼續往前走著。
一步步的挪,一寸寸的前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漆黑似乎沒有了盡頭。
我靠著牆稍作休息,那潮濕的牆壁,打濕了我的衣服。
可哪裏還有什麼閑情去管這個?
才休息片刻,我又立刻摸著牆壁,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聽到了滴答滴答的聲音,是水滴的聲音,我已經快走到海邊了嗎?
再走了一段,忽然聽到了一聲低微的喘息。
有人?
我急忙停住,這個通道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怎麼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