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身子不是你的
是那一場奪魂島之戰嗎?
聽說就是那一場戰,讓麒麟山莊和護龍山莊,名氣一落千丈!
難得是因為這個?
我驚詫的回頭看席,他,他,這個家夥?
又是氣又是心疼,我不知道該說他什麼?
他見到我的眼神,明白我已了解他的苦衷,卻隻是微微一笑,不打算言明。
“慕容席,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展逍早已當你是兄弟了。”展逍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表情冷靜,語氣卻是帶了一絲熱情。
“我也是。”展遙也跟著上前去。
“加上我。”南宮也不落人後。
“席,你不是一個人,永遠都不是。”我回頭,瞧向他那一直都冷靜的眸子,卻分明看見那眼裏不同尋常的感情。
我知道,他已經在慢慢放開包袱。
我的席,他那麼善良,所有的事情,隻想著要一肩承擔。
我心疼的扶上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席,答應吧!”我柔柔開口,眉間眼裏都含著微笑。
“我……”他似乎有些尷尬,隻是那冰冷的氣息,已經不再。
“罷了罷了。”展逍跟著一笑,知道要席說出答應的話來,是極其困難。
“我們好好商量,怎麼來對付風烈!”
席終於點頭,他輕輕的將我放下,“閑,你好好睡一會,我們就在這兒。”
“好!”我柔聲答應,聽到他嘴裏的我們,而頗覺得欣慰。
我們,這樣的字眼從他嘴裏說出,實在不易。
我安心的躺下睡去,知道他們不會離我而去。
小紅則守在了我的身邊。
再一次醒來,已是午夜時分。
房間裏點著燈,其他人已經離開,席一個人趴在我的床邊,見著我一動,卻立刻醒了過來。
“閑,怎麼醒了?”他幾分睡眼朦朧,握住我的手,問道。
“席,上來睡吧!”我見著他這麼辛苦,自然的開口說道。
卻見席的眼裏閃過一絲古怪。
怎麼了?
我們這麼相愛,總不會連同床共枕都沒有過吧!
我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在紅樓的時候也是,他總是守著我到深夜,卻又獨自回房。
“席,你這樣會著涼的,你身上也有傷口。”我的語氣已是帶了一絲緊張,隻從見了麵,他隻是抱抱我,牽牽我的手。
愛到深處,為何還要有這些顧忌?
席,絕對不會是一個拘泥與俗世的人啊!
見我有些變化的神色,席的尷尬更是深了幾分。
“席?”我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若是不問個究竟,我心難安。
“閑,你的傷勢重,趕緊休息。”他見我起身,急忙上前來,扶住我,想要我重新躺回去。
我卻雙手圈住了他的脖頸,趁他不注意,吻了他。
動作雖是大膽,臉卻好像快要被燒紅了一樣。
羞愧的不得了。
席的身子僵在原地,才呆愣了一秒,卻是將我推開,雖然動作溫柔,可我哪裏還有什麼顏麵。
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滑落,砸在那墨黑的床單上,瞬間隱而不見。
“閑,不要哭,不要哭。”席見我如此,將我緊緊擁入懷中,那語氣心疼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低喃,卻更是惹的我眼淚漣漣。
明明愛我,為何不要我,為什麼?
親吻,不是情人間最美好的事嗎?
“對不起,我做不到。”他過了一會,才又默默開口,語氣裏滿是無力。
我身子一震,猜到了幾分。
“閑,這個身子不是你的,我沒有辦法……”他的聲音滿是苦楚,滿是壓抑。
天,他,他這個家夥。
我哭的更凶。
他怎麼可以這麼好,怎麼可以這麼好?
曾閑,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連身體都不肯背叛,哪怕這身體裏裝著的是我的靈魂。
“我已經寫信給東方先生了,閑,相信我,一定可以換回來的。”他輕輕的擦去了我的眼淚,溫柔的說道。
原來所有的一切,他都默默的在做著。
而我呢,我卻是在這裏無力取鬧。
“席,我的席。”我低喃,依偎進他的懷裏,心沒有在比現在這個時候更踏實,更幸福。
“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每日裏抱著你入睡,有多想要擁你入懷,狠狠的吻你,有多想……”他那醇厚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低低訴說,說的我臉紅不已。
和衣躺下,我在他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甜甜的睡去。
夢裏卻似乎聽到了他低微的歎息。
席,我要你也如我這般的幸福。
我沒有意識的低喃,雙眼輕闔,手卻不肯放開,緊緊的拽著席的衣服。
陽光穿過了紙做到紗窗,落進我的眼簾。
我睜開眼,瞧見的便是席那如天使一般漂亮的側臉,那完美的唇瓣,噙著一絲笑意。
做夢都夢不到的一番場景。
枕著你入夢,看著你醒來。
我仰起頭,靠近他,卻忽然想起他昨夜的那一番話來,隻好生生忍住。
心底一聲歎息。
看得見,卻吃不得。
曾閑,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能夠體會那些男人的心情了。
輕輕的握住席搭在我腰上的手,享受這一刻甜蜜安寧的時光。
我瞧著眼前的男人,那如神一般完美的五官,心底忽然生出一絲小小的嫉妒來。
卻又覺得幸福。
這樣美好的人,是我的,是我曾閑的。
這種感覺,簡直是好極了。
“席……”我低低呼喚,用我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那語氣的溫柔,連我都感到驚訝。
曾閑,你肯定不會想到,你會這樣掏心掏肺的去喜歡一個人,會這樣不顧一切的去喜歡一個人。
曾閑,你一直都認為愛情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
你的人生,在你自由行走的路上,在你的酒裏,在你的夥伴裏,在你那些強大的夢想裏。
嗬,可是竟然就有這樣的一個人,把什麼都打破了。
你哪裏還是那個什麼都不在意的曾閑。
我在心裏偷偷歎息,歎息那個毫無顧忌的曾閑的消失,卻也在偷偷欣喜,欣喜能擁有這樣完美無瑕的愛情。
“閑……”才想著,忽然聽到了一聲呼喚。
席有些睡意朦朧的瞧著我,“你醒了?”
那還未睡醒的模樣,很是可愛。
他們肯定不知道,冷冰冰的席,惡狠狠的席,會有這樣可愛的一幕吧!
而這一切,永遠都隻有我曾閑才能看得到。
想到這,嘴角裂開,傻傻的偷笑。
席看著我,笑的如此白癡,卻隻是輕歎一聲,擁我入懷。
他什麼都不說,不取笑,不調侃。
他知道我想的是什麼,而我想的或許正是他的所想。
“主子,小姐該起床吃藥了。”正享受著席的擁抱,門外傳來了小紅的聲音。
雖然幾分懊惱,席卻對於吃藥這個事情極為認真。
“乖,起來吧!”他當然察覺到我的幾分不情願,坐了起來,將我拉進懷裏,替我披上了衣衫,又替我理順了長發。
動作細致而溫柔。
“端進來。”做完這一切,他才冷冷說道。
哎,這個怪胎。
跟別人講話,總是不帶一絲感情。
我無力的瞧了瞧他,門外的小紅馬上推了門進來。
“主子,小姐我來伺候著,展莊主,和南宮莊主他們等著你去商量事情呢?”小紅將那藥盤子擱在一邊,過來嫻熟的替席披上外套,挽好發髻。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見他回頭,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好好吃藥,我馬上就回來。”他走到我的床邊,摸摸我的頭發,柔聲說道。
“恩!”我也乖乖點頭。
瞧著他出門,那修長瘦削的背影,讓我幾分心疼。
這個人,自己一肩挑起了整個島的責任。
卻從來不多說什麼。
這一次,若不是展逍他們的堅持,和我的勸說,他又打算自己單打獨鬥了。
我的心似乎隨著他的離開,又幾分失魂落魄。
這一場仗,他們到底勝算如何?
武林中的人,當然毫無疑問的擁護那個憑空冒出來的風烈,所謂的武林盟主。
而麒麟山莊跟護龍山莊的兵力早已不如從前。
據說展遙的羅刹宮裏,那一場大戰後,將原先壞二叔控製著的人,也都放了回去,所剩不多。
羅刹宮,早已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要拿什麼對付這風烈,對付這整個武林。
“閑小姐,主子從來都不打沒把握的仗,你不要擔心。”小紅見我眉頭微皺,上來安慰道。
“小姐,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把你的身子養好。”
“那一日,主子抱你回來,你身上的刀傷那麼深,血一直流,止都止不住。小紅以為……”她說到這兒,卻是開始偷偷的抹眼淚。
這個小丫頭,看來我是嚇到她了。
“嗬,不礙事的。匕首是我自己刺的,我心裏有數,不會刺中要害,隻是樣子可怕了些。”我趕忙安慰,好歹我也是一名現代人,人體的骨架總是有幾分了解。
若是毫無把握,我也不敢隨隨便便的往自己身上捅。
隻是,我那不要命的樣子,也確實嚇到了風烈。
“小姐,以後不許這樣嚇人了,你都不知道,主子抱著你回來後,一直坐在你的床邊,不說話,不睡覺,不吃東西,你昏迷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後來是修公子用了迷藥,才勉強讓他休息了幾個時辰。”
“主子那個樣子,連展公子他們都被嚇到了,卻是毫無辦法。”小紅一邊端著藥,一口一口的喂我,一邊歎息著說道。
席這個家夥。
他不把自己折騰壞了,不舒服,是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想起那一天,他對著易容成我的那具屍體,絕望的模樣,我的心裏就如針刺一般的難受。
再也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席,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的藥,還為吃完,修門也沒敲一下,就走了進來。
“閑姐,今天感覺如何?”是來檢查我的傷口的。
“好多了。”小紅扶著我躺了回去,修走近,拆開紗布,又重新幫我上了藥,綁上紗布。
“恩,傷口恢複的很快。”修搞定了之後,說道,“閑姐,你真是厲害,要是再近一點,你怕是要陪閻王爺喝茶去了。”
“修公子!”我到沒什麼意見,隻是笑笑,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要是再近一點,就直刺心髒,別說是修了,怕是在現代都沒有辦法搶救了。
可是小紅卻不滿意了。
“小紅姐,我錯了,我錯了。”修見著小紅生氣,急忙緊張的道歉。
我狐疑的瞧著他們兩人,有貓膩,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這個小丫頭了。
“小紅,你怎麼把修治的這麼服服帖帖的?”我打趣的說道,休息了整整一個晚上,又喝了粥,吃了藥,精神狀態比昨天好了許多。
“小姐……”小紅瞧著我,被我一說,臉色緋紅。
“閑姐,別鬧著小紅姐了,我這樣是尊敬小紅姐,要知道,小紅姐可是會做我姐姐的拿手菜的,好是早就知道,小紅姐有這樣的絕活,我無論如何要把她帶回百草山啊!”
修的語氣頗為輕鬆,好像是為了替小紅解釋,我卻聽出了幾分苦澀。
來到這奪魂島,最難過的人怕是他吧,所有不好的記憶複蘇,肯定讓他的內心異常的痛苦。
這個家夥,明明這麼抵觸這裏,卻還是要跟過來。
真是!
“對了,閑姐,我們商量了之後,決定讓我先帶著你跟那個現代來的展逍,通過地下通道離開。”忽然,修正了正臉色,說道。
“我先離開?”我不置信的重複。
什麼意思?為什麼讓我離開?
不是說好,不分開的嗎?
“閑姐,你聽我說,你在這奪魂島上,不管是慕容席,還是南宮旬,都無法全心全意的備戰。閑姐,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慕容席的,希望你能理解。”修難得一副正經的模樣。
我雖然生氣,他們似乎將我看成了累贅。
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考慮的極有道理。
確實是個累贅。
有我在,席無法專注,勢必要分心照顧我。
若他因為我而受了傷,我又要如何自處。
可是離開他,我怎麼舍得離開?
這個世界如此的變化無常,誰知道這一次的離開,又要到何時才能重逢。
走還是不走,極為糾結。
門外忽然又闖進來一個人,是現代來的展逍。
“小閑兒,快,我們從地下通道離開,風烈的人不知怎麼發現了我們的行蹤,現在正往這邊趕來。”他說的極快,說完便跑過來,想要背起我。
“席呢,席去了哪裏?”
怎麼會這麼快,這裏不是很隱秘嗎,不是發現不了的嗎?
才兩天不到,他們怎麼就找到了這兒?
該死的風烈。
席為什麼不親自回來帶我,他去了哪裏,他又要去幹什麼?
“慕容席,他和我祖宗,南宮,一起出去看情況去了,我們先躲起來,你不會功夫,我的功夫也不高幹,還是不要做了他們的拖油瓶。”展逍說的極為直白,長手一伸,將我抱起。
“小紅,麻煩你帶路。”他說著,修也靠了過來,幫襯著展逍。
我不想走,我不要走,我也不樂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