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近一直想知道改悔的意義卻也時常改悔。這大概是因為經常做錯事以至於自己後來想明白了卻又後悔。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堆積的情愫沉默到了一定程度會爆發不會滅亡。很難找到樹洞一樣的東西去傾吐這些自己內心深處的能牽引出同樣蟄伏的泛著寒氣的湖麵裏的東西。
人事間的傷害不止是辱罵、打鬧,冷暴力有時候足以摧毀看似深厚的感情,哪怕是愛情,甚至於辱罵、打鬧帶來的傷害也沒有這麼大。愛情之火若沒有柴薪的添加,它終將熄滅,友情也經不起長時間的碾軋。葉家近有時候想,“就這樣吧,反正我已經經曆過太多的別離了,也不在乎多上一個······”諸如此類的想法讓他猶豫不決,尤其是當他想到水淼以前對他的幫助後,他就更加猶豫了。這樣的生活直到他收到了餘伩放在他桌兜裏的信後,他這才放下了心中的猶豫。
自從開學後水淼整個人就像失了魂,葉家近一直沒有開口,從上次水淼讓他走之後,他就沒有再說過一句,水淼也沒有問他一句。他本以為開學後這種局麵會有所改變,水淼一直緘默不語,他也不好過問。兩個人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雖然坐在一條凳子上,但兩個人從這以後都是各幹各的,葉家近有好幾次想張口問他的時候,水淼冷冷的表情讓他如置冰窟,每次在水淼轉身的時候,他又會迅速轉過頭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水淼無數次想先說上一句,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不肯就這樣放過幾天前的事,不願意就這樣忘掉那不愉快的一天。
“文靜,你能跟我說句話麼,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水淼在吃完飯回教室的路上碰巧看見了文靜,他立即迎了上去,文靜依舊像往常一樣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走了,水淼失落的心情全寫在了臉上,卻也隻能呆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步步遠去。他每天都隻是心情低沉的上課,下課又立馬來了精神,葉家近看著水淼經常一下課在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門的時候就從後門跑了出去,上課鈴聲響起還沒結束時他又會看見氣喘籲籲的水淼跑了進來。
他對此一點也不納悶,在他去洗手間的路上碰見了文靜,也看見了跟著文靜的水淼,文靜還是像以往一樣和葉家近打招呼,“葉家近,”那清脆的一聲足以讓葉家近在一群人中清晰地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文靜啊,我好久都沒有看見你了,”葉家近穿過身旁的人群走到文靜的旁邊驚訝之餘在看到水淼那孤獨的身影後就不再說下去了,
“我還以為你在生上次的氣,一直不理我,”文靜剛剛還激動的心情此刻變成了責怪。“葉家近你又騙了我,你上次已經答應給我寫歌詞現在還沒給我?”葉家近頓時大窘,不知所措,“沒有啊,”葉家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心中的尷尬不比文靜在人群中大聲喊他要少,硬著頭皮走了上來又被這一句話嗆在了原地,文靜看著葉家近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便笑著說道,“我剛剛隻是嚇嚇你,你看你緊張的,我一會兒給你一個東西,”一旁的水淼則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更知道他說了也不會得到回應。
文靜對於水淼三天兩頭的找她,除了第一次以為他是和葉家近一塊兒來找她才高興外,在走出教室後隻看到水淼一個人,“你是一個人嗎?”在她得到水淼的回答後,她對於水淼的到來就開始無動於衷,水淼則認定了罰站總會感化她。但當他看到文靜見到葉家近卻是喜笑顏開,那表情與上一秒淡漠如冰霜的她儼然判若兩人,“或許我隻能找他幫幫忙了,”水淼心裏這樣想,葉家近此刻卻已在和文靜道別,“葉家近,我們中午見,我一會兒來你們教室找你,”水淼樂於中午能再看見文靜。
中午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水淼在葉家近的桌子上放了一些零食,然後就假裝臉朝另一邊趴著睡覺,葉家近回到教室後看到零食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水淼,在他看見袋子下麵壓著的紙條的時候,上麵熟悉的字跡,“幫幫我,是我不好,上次對不起,”他就更加確定了。葉家近拿起裝著零食的袋子準備往水淼的抽屜裏塞的時候,水淼嬉皮笑臉轉了頭過來,之前的低沉倒是煥發出了生機。
“葉家近,幫幫我,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文靜她現在不理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