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綠趴在許宿野背上,睡得安穩。
她夢到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初中的暑假,她和家人一起去海邊玩,許宿野也在。
哥哥輕度中暑,爸媽都很著急,連忙帶他去陰涼的地方休息。
時綠其實也覺得頭暈,隻是相比較哥哥麵色潮-紅,她中暑的表現不那麼明顯。
而且爸媽都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沒人注意她的感受。
“時綠,你怎麼了?”許宿野走到她身邊,發現她出了很多汗。
時綠用手遮著眼睛,唇色蒼白,沒有力氣話。
許宿野猜到了她的情況,在她麵前蹲下。
那時候他身形瘦弱,但個子高,力氣也大。
時綠渾身發軟,被他輕易背在身上。
之後,許宿野背她去了不遠處,沙灘上一家商店搭的棚子下麵。
他借來店裏的風扇,幫她降溫散熱,自己也拿了把扇子給她扇風。
“喝點水。”
時綠口幹舌燥,下意識張開嘴,然後冰涼涼的瓶口貼了上來。許宿野動作很輕,沒讓瓶口磕到她的嘴唇。
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冷鹽水,喝了之後,時綠的情況好轉了許多。
在陰涼的棚子下麵坐了二十分鍾,頭疼的症狀逐漸消失。
時綠這才有力氣看向許宿野。
他站在她身邊,一直在幫她扇風,現在也沒有停下。時綠看著都覺得手酸。
“我爸媽呢?”時綠問。
許宿野抿唇,很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的鞋放哪兒了?”
“我問你,我爸媽呢?”
她逼問得太緊,許宿野隻能乖乖回答,“去醫院了。”
因為時青延中暑,他們帶他去醫院了,把他們兩個留在了沙灘上。
時綠不再話,任憑許宿野什麼,她都不再回答。
她坐在簡陋的椅子上,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宿野找來了她的鞋子。他單膝跪在她麵前,想幫她穿上鞋。
“我不穿。”
“地上有石子和貝殼碎片,會紮腳。”
許宿野給她穿鞋,時綠掙紮,不心一腳踹在他下巴上。力道雖然不重,但這樣的行為顯然很讓人難堪。
這一腳踹出去,時綠自己都愣住了。看著許宿野淡漠的表情,她猶豫著要不要道歉。
許宿野卻毫無反應,神色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他握住她白瘦的腳踝,沒再動作,耐心等著她冷靜下來。
時綠漸漸停止掙紮。他幫她把鞋穿好。
他們在涼棚下待了很久。
前方是喧鬧的沙灘,身後是一片嶙峋的怪石淺灘,很多人去那邊玩水。
許宿野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時綠也不怎麼愛話,對比一整個海上的熱鬧,他們實在顯得格格不入。像是被單獨分割出一片孤寂的地,隻有他們兩個人待在裏麵。
從前時綠夢到時候的事情,總是會感覺不安和難過。
可這一次,她心中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看別人的過往,毫無波動。
到酒店以後,時綠被許宿野叫醒。
“先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下來。”他。
時綠困得睜不開眼,沒回應。
“我幫你洗?”
時綠不太清醒地“嗯”了一聲。
許宿野抱著她走進浴室,過了十幾分鍾,他抱著她出來。
套房裏開著空調,暖烘烘的,即使隻穿著單薄的浴衣也不會覺得冷。
從早上七點多,睡到中午十二點,時綠的精神才稍微恢複了一些。
她醒來的時候,許宿野還睡著,可能昨晚的事對他的情緒消耗太大了。
時綠又繼續睡下,這次她直接睡到了傍晚,醒的時候許宿野沒在臥室。想起手機還放在岸邊,時綠換上外出的衣服。
打開臥室門,時綠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許宿野。他正在忙工作。
聽到聲響,許宿野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向她。
“要出門嗎?”注意到她的裝束,許宿野問道。
“我手機還在沙灘上。”
“我讓助理幫你拿過來。外麵很冷,你別出去了。”
“你還帶了助理?”時綠訝異。
許宿野沉默片刻,解釋道:“嗯,他來采購造雪機。”
“……”
時綠重新換上室內拖鞋,走到客廳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口,“你聯係他吧。”
許宿野問清手機的方位,給姚立打了個電話。
其實就算不問,他也知道時綠的手機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