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她以前也是良性腫瘤。”顧平生總算看向寧思年了，他的眼神很平和，隻有平和，沒有任何情緒。
“在知道你腦袋裏有個東西後，我想的是你如果去世了我該怎麼做，我還有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然而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了，我一定會活下去的，哪怕你走了，我也會努力活下去的。”
顧平生的聲音很平緩，可是落在寧思年的心上卻有些沉重，她突然鼻子一酸，眼底泛著淚珠，從後摟住顧平生的腰，臉埋進他的後背，聽著他律，動的心跳，感受他的溫度，感受他身上淡淡地類似煙草的清香，寧思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始撒潑。
“你必須好好活著呀，如果我真的走了，你再遇到喜歡的人，你也一定要娶妻生子，你不能因為我你就……”寧思年說不下去了，內心越來越酸楚，眼淚洇濕了顧平生的上衣，她應該打心底為顧平生高興的，高興他不會被難過困住，他果然是她仰視的存在。
她濡濕微涼的眼淚，一瞬間蔓延到了顧平生心底，他停下腳步，溫暖的掌心摸了摸寧思年的臉，他鍾意捏寧思年的臉，以前這個動作有著憐愛的意味，如今這個動作意味更加深重。
“我們會挺過這個難關的。”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又握住她的手，他攥得很緊，好似永遠不願意與寧思年分開。
寧思年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好似融入一團溫水中，她突然想到顧平生方才說的，他說他感覺自己很平和，在這一瞬，寧思年也覺得自己很平和。
妙有寺並不遠，兩個人還是走了一個小時，寧思年並不怎麼愛運動，兩條腿酸澀地好像灌了鉛，顧平生還好，他本就有穩定健身的習慣。
寧思年遙遙地看到妙有寺朱紅的牆壁與琉璃瓦後本來以為可以歇口氣，然而到了寺廟腳下，從下往上看，還得爬幾百階台階，寧思年心灰意冷了，她幹脆停下來了，微微噘著嘴，一臉頹廢，顧平生瞅到她憋屈的模樣，低聲笑了笑。
“你如果能爬上去，待會兒咱們從寺廟出來，我就背你出瞻園怎麼樣？”顧平生眉眼湊過來，柔聲地詢問寧思年道。
“真的？”幸虧寧思年沒有一雙兔子耳朵，不然顧平生一定能注意到她此刻已經興奮地豎起耳朵了。
“真的。”顧平生拉住寧思年小小軟軟的手，“我拉著你，你可能會走快一點。”
“不，我能走上去。”寧思年甩開顧平生的手，幹勁十足地踏上台階，她腳步如飛地快速走著，顧平生跟著後麵，在心裏滿滿從十到一開始倒數，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才倒數到五，寧思年便停下來了，如果不是顧平生製止住她，她一定會一屁股直接坐在台階上。
“哎呀，坐一下有什麼關係，反正咱們倆人身上出了這麼多汗，身上已經很髒了。”寧思年央求地拽住顧平生的手腕開始亂晃，在顧平生豎著食指搖搖手示意她不要亂來，他的眼神在警告她，大有一種你試試看如果你這麼做要承擔的後果。
哪知下一秒寧思年突然向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她壞笑著猛地一拽顧平生胳膊，想把他按到台階上坐下，然而寧思年忘記了兩人身高以及力量的懸殊，顧平生感覺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般，仍然紋絲不動。
寧思年叉著腰，有些氣憤，在顧平生衝她輕視的笑笑後，她幹脆直接坐在台階上，臉上掛著無賴地大大咧咧的笑容，還挑釁地抬高下巴。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顧平生像個老父親一樣，一時不知道什麼，手指在空中指指點點了半天，在寧思年舒服地伸展自己的長腿時，挫敗地放下手，他拿寧思年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嘛，很舒服的。”寧思年拽了拽顧平生的褲腿，好看的星眸滿是乞求，顧平生本來不想搭理寧思年，還學寧思年平常生氣的樣子，抱著手肘對於寧思年的撒嬌無動於衷。
“你真的不坐嗎？那我就坐在這裏不走了哦。”寧思年無賴地笑著，還舒展著胳膊，直接將裸露的胳膊放在台階上，雪白泛粉的兩條胳膊瞬間像是抹了好幾把石灰一樣，滿是黑印子。
顧平生往後看了一眼，嫌棄地直皺眉，指責還沒脫口，寧思年已經舉著黑乎乎的手抓向顧平生的黑色休閑褲，等寧思年手挪開，顧平生的長褲上也滿是灰塵印子，黑色的襯托下，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