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離婚?這已經是第幾次從這個死女人嘴裏,聽到離婚這兩個字了?
她就這麼想離婚麼?
陸景年一聽,臉色倏地一黑,惱了,也氣炸了。
連剛才一出來,看見蘇牧婉在偷偷翻他的手機,看他的信息,他都沒有這麼生氣!
“蘇牧婉,看來你真的很想離婚?”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
他記得,她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她盼著他們離婚的那一天,盼著把陸太太的位置還給蘇雲曦!
所以,她蘇牧婉究竟把他當做什麼?一件物品,一件東西?隨時可以不要,隨時可以轉送別人?
陸景年眯起眼睛,不等蘇牧婉開腔,搶先道,“蘇牧婉,無論你是怎麼想的,都沒有任何可能!”
蘇牧婉抓緊被子,忽然全身一僵,沉默了——
結婚非她自願,離婚亦非她所願……
陸景年從來都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她——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悄悄的愛慕了他十年!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那陸景年,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她緩緩的開口,強忍住淚意。
陸景年愣了,高大修長的男人,站在原地,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究竟要拿她怎麼樣……
他陸大總裁,還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麵前這個小女人,怎麼樣!
剛結婚的那兩年,他恨不得立即和她離婚,每月1號準時給她的郵箱發一封離婚協議——
然而,久而久之,這樣的郵件成了兩人每月一次的聯係。
他習慣了,她也習慣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薄唇輕啟,“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讓你好過。蘇牧婉,你現在才想離婚,太晚了……而且,你沒有資格……”
丟下話,僅僅是在腰間圍了一條寬鬆浴巾的男人從沙發上拿了外套和襯衫,倉促地離開。
深怕,再晚一步離開,會從女人的口中,聽到什麼他不想聽,不想麵對的話——
尤其是,她在說離婚兩個字的時候——
他居然,感覺到了他不想承認的心痛!
蘇牧婉,真是個該死的女人!
一個小偷,一個強盜,偷走了,也搶走了他的心。
主臥裏,蘇牧婉抱著被子,趴在大床上,頭朝下,眼淚淌在枕心。
每次提到離婚,最難過的那個人,應該是她才對吧!
兩年前,因為爺爺的一句要向外公報了當年的救命之恩,在蘇家失勢之時,她被迫嫁給了陸景年。
她本來以為,十年來的期許,終於可以得到了回應。
可是結婚以後的生活,讓她越來越明白,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那個男人,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她的姐姐,她算什麼?什麼都不是!
如果不是她丈夫眼裏的陸太太,光是別人口中的陸太太,對她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陸景年,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十年前,那個背你去醫務室的女孩是我,兩年前,在蘇家姐姐的房間,陪你一晚上的女人,也是我,不是姐姐……”
蘇牧婉淚流滿麵,哽咽著。
隻是陸景年已經離開,終究錯過了她這段藏在心底這麼久的話。
也許是太痛苦,也許是太累了。
蘇牧婉哭著哭著,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裏,她回到了十年前,盛夏,鹽城中學。
陸景年因為受到繼母方媛琴的責罰,兩天滴米未進,最後體力不支,暈倒在了操場上。
她路過,一眼就看到他,鹽城中學,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校草。
十四歲的男孩,穿著一身幹淨的白襯衫,淺咖色的休閑褲。
英俊的臉上,因為太陽的暴曬,微微泛紅。
男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嚇壞了,不管不顧的跑上前。
小小的身體,吃力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馱在肩膀上。
他比她高了一截,在烈日下,每往前挪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他趴在她的後背,昏昏沉沉的,眯開眼睛,問了一句,“你……你是誰……”
她一驚,滿頭的大汗,一邊腳步往前挪,一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我,我叫蘇……”
等她微微側頭,瞥向肩上的男孩時,男孩又一次沉沉的昏了過去。
她幹澀的扯了扯嘴角,“我叫蘇牧婉。”
操場離醫務室,平時不過二十分鍾的距離,她背著他,整整用了一小時。
等兩人到達醫務室,蘇牧婉衣服的後背,全部被汗水濡濕了,印出了衣服底下,白色的小背心。
女醫生診斷出陸景年是因為營養不良,才導致的昏倒,她當時還捂著嘴在旁邊偷笑,堂堂一個陸家大少爺,居然會餓暈在操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