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七坐在審訊椅上,雙手合十擱在前方的台麵上,低著頭,烏黑的發頂在燈光下泛著光暈。
聽見開門聲,她抬頭……
雪白的臉在黑發下尤為醒目,她的眸子很亮,黑白分明。
看清進來的人,陸小七緊繃的身體垮下,鼓了鼓腮幫,無精打采的問:“寧擇遠,我是不是要坐牢?”
寧擇遠拉開椅子坐下,“你得罪的,是誰?”
“……”
陸小七又垂下了腦袋。
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陸家接觸的圈子她不清楚,更不知道得罪了誰,她甚至連是不是陸家的仇家設計的都不確定。
“你知道你現在麵臨的狀況嗎?過失致人死亡或蓄意傷人,你覺得,你的情況屬於哪種?”
“……”
陸小七沉默著。
半晌後,她還是搖頭,“我不知道。”
寧擇遠徹底沒了耐心,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臉色異常難看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就一直呆在這裏麵吧。”
陸小七依舊垂著頭,直到寧擇遠從審訊室裏出去,她才將視線落在緊閉的門上。
眼底流露出無措和脆弱。
畢竟是二十幾歲未經人事的女孩子,第一次獨自麵對這種事,害怕是本能,但寧擇遠的問題,她真的回答不了。
她不知道。
.........
翌日。
長空律所。
寧擇遠提前了十分鍾到,唐鈴笑的一臉諂媚的跟他打招呼:“寧主任早啊。”
“早。”
“寧主任,今天晚上所有律師都沒有工作安排,要不要出去聚個餐啊?”
寧擇遠冷著臉從前台走過,步履很快,帶起的風卷動了桌麵上的紙業,“那就安排全體加班。”
唐鈴:“……”
她今天是撞了什麼邪?
就嘴饞想蹭個飯,為什麼要這樣?
“寧主任,我還是……”
不吃了。
她回頭去看,寧擇遠已經進了辦公室,對她的話完全無視。
唐鈴扁了扁嘴,開始認命的通知所有同事今天全體加班。
好不容易通知完,她在一片哀嚎聲中裝死。
十點半。
陸小七還沒來,人事部也沒收到她請假的消息,唐鈴知道她一個人在鬆林,也沒個親戚朋友,擔心她出事,抽空給她打了個電話。
提示關機。
她蹙了蹙眉,抱著文件去寧擇遠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寧主任,小七還沒來,她手機也關機了。”
寧擇遠簽字的手頓了頓,他昨晚一夜沒睡,眼底有明顯的青色,眼睛裏有血絲。
他蹙著眉看向辦公桌對麵的唐鈴,“她沒來你不是應該問人事部嗎?”
眼睛澀的厲害,看久了就脹痛的厲害。
寧擇遠閉上眼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再睜開,連眼眶都紅了。
他不想談陸小七,那個女人倔強的讓人頭疼。
“人事部也沒有收到她請假的消息,小七做事很穩妥的,這麼沒交代不像是她的處事風格,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寧主任你和小七關係近,你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沒什麼事你就出去吧。”
唐鈴還想說話,但在寧擇遠嚴厲的目光中縮了縮脖子,抱著文件出去了。
唐鈴替寧擇遠關上門。
男人的視線重新落在資料上……
幾分鍾後。
他煩躁的將文件扔在桌上,起身,出了辦公室。
蔣正宴的辦公室就在他隔壁,他推門進去,蔣正宴正在打電話。
交疊的腿搭在書櫃的一個格子台麵上,倚著辦公椅的椅背打電話,聽見聲音,他腳上用力,轉了個向,看著走進來的寧擇遠,對電話那頭說了句等下聊,掛了電話。
蔣正宴撈過手邊的煙盒,打開,從裏麵捏出一支煙扔過去,“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早擺個臭臉?聽唐鈴說你下的命令,今天晚上全體加班。”
寧擇遠接過他扔來的煙,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摁燃,湊過去點了煙,“你最近手上有案子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的案子都排到明年了好吧,怎麼?你沒案子想讓我分點給你?”
“接個案子,刑事案。”
蔣正宴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不接。”
律師都不喜歡接刑事案,沒什麼錢,又麻煩,除非是那種轟動性很大的案件,還能增加點曝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