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小皇帝,瘋了!
“將軍!”
北宮寒的心像是被誰用力剜了一刀,握緊他僵硬的手掌,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老爺!”
“爹!”
屋內,上官翔的一應家人也是控製不住地痛哭了起來。
北宮寒用手掌撫上上官翔睜大的眼睛,可是她如何用力,上官翔的眼睛隻是睜著不閉上。
“皇上!”歐朗音抬手指指上官翔的左手,“上官將軍似乎是要有東西給您!”
北宮寒吸了口氣,將手掌探入上官翔寬大的衣袍中,果然在他的衣襟間摸到一封類似書信的東西。
她取出那東西來,看到上麵的“寒兒親啟”四個字,不由地一怔。
信封上那絹秀而不失張狂之氣的字跡,竟然是正陽皇後的筆跡。
強壓住迫切的心情,北宮寒將那書信收到懷中,這才重新去抹上官翔的眼睛。
這一次,上官翔的眼睛終於是閉上了。
心中感念著上官翔的忠義,北宮寒向著眾人轉過身子。
“上官將軍對我大燕忠心耿耿,兢兢業業,特追封一等公,爵位可世襲,舉國同孝一天。另賞黃金萬兩以慰家人……”
雖然她並不喜歡上官翔的迂腐,但是,上官翔的忠誠和秉直卻是她所欣賞的。
為了她和她的母後正陽皇後,上官翔可謂是忍辱負重。
吩咐歐朗音和洛星魄留下幫著上官家操執喪事,北宮寒這才帶著太監張德離開了將軍府。
回到天福宮時,北宮寒腳步沉重。
張德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一路上是想著法的找話題,想要轉移主子的心思。
沒有一個成功,眼看著北宮寒坐在書桌前發呆,他突然想到了她懷的信。
“對了,皇上,上官將軍給您的信,您還沒看著吧!”
這句話立刻就點醒了北宮寒,忙著就探手從懷中取出了信來。
又仔仔細細地看一遍那信封,這才取出了裏麵的信箋。
裏麵,果然是正陽皇後的字跡。
“寒兒: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應該已經長大成人。
我想,以你的聰慧,應該已經成功扳倒奸賊,重興我大燕江山。
對這一點,娘相信不疑,我的寒兒有這個能力。
母後這封信卻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在我的寢宮床板夾層中,有一隻黑色玉石,到北漠去,帶著它去找一個滿頭銀發,仿佛雪一樣單純晶瑩的少年,替母後照顧他,這是母後對你最後的請求!
記住,一定要替母後向他說句對不起,冰兒姐姐因為自己的孩子失約了。
我想,雪會原諒我的吧!”
看著眼前的信箋,北宮寒的心久久沒法平靜。
母後唯一寫給她的信,竟然是要她去照顧另外一個人。
看來,母後對雪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切!
雖然心中略有些酸澀,北宮寒仍是對著那信箋鄭重點頭。
“母後,您放心,寒兒一定會照您說的做!”
慢慢地合攏信箋,北宮寒這才發現在信的背後還有一排繩頭小字。
她定眼細看,看罷之後,不由地眼中淚光閃爍。
“寒兒,娘希望你能全身而退!”
北宮寒久久地注視著那行小字,眼中不由再次閃過正陽皇後溫柔的臉龐。
想象著母親寫下這行字時的心情,她的心中一陣悶悶地疼。
張德本想是讓自己的主人緩和一下情緒,卻沒有想到北宮寒看完這信,反正臉色更加陰鬱,眼睛裏更是有了淚線,不由地擔心喚道。
“皇上?您……”
吸了口氣,北宮寒緩緩將那信重新放入貼身的衣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今日初幾了?”
“回皇上,十一月初六!”張德忙著答道。
十一月初六?
算起來已經過了與雪約定的三年之期了,他怎麼會沒有來呢?
難道說,他把這件事情忘了?
不,不可能!
那麼,他是出了事?
以他的身手,應該沒有人能傷害他吧!
“北漠?”
北宮寒低低地念著這兩個字。
眼前卻是閃過另外一張俊逸的麵容來。
三年了,不知道他現在又如何了呢!
“張德,上官將軍何時入土?”北宮寒側首問道。
“回皇上,按燕京的規矩,要停靈七日,將棺木至寺中停放至七七,才可入土為安!”張德恭敬地答。
“傳令下去,在燕京北郊的普濟寺中設法台,朕要為上官將軍守靈一個月!”
“皇上,您是天子,為一位大臣守靈恐怕不合禮數吧?”
張德微皺著眉毛,輕聲提醒道。
“上官將軍為了盡悴,當年又有護母出宮,護朕回朝之恩,朕為他守靈是應份該當。不僅如此,朕還是要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證明,朕不會忘記這天下的忠良之士!”
北宮寒吸了口氣。
“另外,你去把朗音和星魄喚來,朕有事要與他商議!”
“是!”張德恭敬地答應著,轉身急急地去了。
北宮寒緩緩地籲了口氣,臉上隱有疚色。
“上官將軍,連你的死朕都要利用,您在天之靈,知道朕是為了完成母後夙願,就請原諒朕吧!”
很快。
一身素服的歐朗音和洛星魄便來到了天福宮的書房。
聽北宮寒說出她的計劃之後,二個人幾乎是同時出言反對。
“皇上!”
歐朗音微皺著眉,俊逸的臉上滿是擔心之色。
三年了,他也長高了不少,脫掉了稚氣,身上那股淡雅之氣卻是越發濃鬱起來。
“北漠雖然這三年一直平靜,未起波瀾,可是此地民風彪悍,環境更是十分惡劣,您這樣貿然前去,實在是風險太大!”
“是啊!”洛星魄附和道,“如果您想去,也可以,讓星魄先帶十萬大軍,掃平大漠,到時候,北漠便是您的土地,您去那裏造一座行宮,也未嚐不可!”
北宮寒揚起唇角。
這兩個人,直到現在,解決問題的方式也總是迥然不同。
“你們不要說了,北漠朕是一定要去的!”
起身走到二人麵前,北宮寒的目光緩緩依次掠過兩個人的臉。
“你們也知道朕的脾氣,朕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更改,所以,就不要再廢心思勸阻朕了。朕叫你們來,是要你們做好為朕坐鎮京師的準備!”
二個人同時歎了口氣,他們心中何嚐不知道。
這個小皇帝向來是倔強的好像出弓之前,永無回頭的餘地!
揚起臉,歐郎音無奈地看向了北宮寒。
“如果皇上非去不可的話,朗音願意同往……”
“你又不會武功,跟皇上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洛星魄不等歐朗音說完便打斷了他。
“皇上,讓星魄跟您去吧!星魄的武功雖然不如您,可是對付一些毛頭小賊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啦!”
北宮寒豎起手掌示意二人不要再爭,皺眉嗔責道。
“虧朕還以為你們真的長大了,可以為朕獨擋一麵,卻原來,還是這般幼稚,朕的安全重要,難道這大燕的江山就不重要了嗎!這天下誰不知道你們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如果你們二個有一人不在,恐怕朕離宮的消息立刻便會傳得天下皆知!”
歐朗音道,“皇上,您的意思朗音和星魄都明白,可是您單獨前往,我們如何放心得下!”
“是啊!要不然,我從軍中擋選兩個得力人手陪你一起去!”洛星魄也急急地說道。
北宮寒這才滿意地揚起唇角,“不用了,陪朕一同前往的人,朕已經想好了!”
歐朗音和洛星魄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轉過臉來二人同時看向北宮寒,一邊就疑問出聲,“誰?”
“皇上!”
張德的聲音從書房門外傳進來,“您要奴才找的人來了!”
“那,這不是來了!”
北宮寒緩步走回書案後,坐回椅子上,這才揚聲向門外喚道。
“帶他進來!”
歐朗音和洛星魄不約而同地向房門的方向轉過了臉,心中都在好奇來人會是誰。
張德半躬著身子推開了房門,一位黑袍男子便信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二十來歲的年紀,動作看似懶散,卻有一種別樣的悠閑。
往臉上看,並不是怎麼精致的五官,偏偏組合在一處異樣的美態。
尤其那雙狹長的鳳眼,眼波流轉,似能洞人心魄。
歐朗音和洛星魄心中同時湧上一句感歎。
這人,好眼熟!
來人似是看穿了二人的想法,笑著向他們拱起手掌。
“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風行現在還能想起二位在我如意賭坊時的樣子,二位卻早把我忘了!”
歐朗音和洛星魄二人這才恍然大悟。
認出來人正是二街一巷上最有名的賭坊的主人風行。
放下手掌,風行將目光移到書案後北宮寒的臉上。
“說起來,還是皇上您的記性好,卻不知道這次把風行尋過來,可是還想再賭一次?”
北宮寒好整以暇地靠到椅背上,輕輕地搖了搖頭。
“朕這次尋先生來,卻不是要和您賭,而是要您陪朕去一個地方!”
“哦?”
風行眼底閃過一道驚色,臉上卻依舊是悠閑的表情。
“這倒怪了,皇上出行,本該鳴金開道,侍衛成群,卻怎麼會想要風行同行?難不成,您要帶風行去和別人賭?”
洛星魄早已經看不慣他的樣子,控製不住地低吼道。
“風行,你也太放肆了!皇上要您同住,那是看得……”
北宮寒豎起手掌,示意洛星魄不要再說下去,隨手揚起手掌,向風行丟過了一樣東西。
“隻要你陪朕走一趟,它就是你的了!”
風行疑惑地展開手中的東西,不由地揚起了唇角。
“皇上怎麼知道風行想要什麼?”
北宮寒用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麵,眸底深處閃過笑意。
“這麼說,咱們成交了?”
風行看一眼手中的東西,吸了口氣,思索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好,成交!”
北宮寒揚起唇角,“七日後,普濟寺後山,朕等你!不見不散!”
“如果,風行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