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胡說,我不是女的!(3 / 3)

想了想,北宮寒直接把那女裝套到了身上。

第一次穿女裝,還真有些不太適應,看著剩在大石上的白色綢帶,北宮寒不由地皺起眉尖,她實在想不出來,這東西要用來做什麼用。

在身上比劃了一陣,也沒有想到結果,她索性就抓著那綢帶進了山洞。

山洞內,雪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黑色袍子,正小心地修剪著燭芯。

側臉看著一身女裝的北宮寒緩緩走近,雪不由地失神。

注意到她手中垂著白色綢帶,他緩步行過來,接過那綢帶,這才轉到北宮寒身後,小心地將她的長發用那條白色綢帶係住。

“冰兒姐姐總是喜歡這樣係頭發的!”

一邊產著,他就指了指石桌邊的另一隻小石幾。

“坐吧!”

一邊說著,就提起酒壺,將石幾前的淡綠色玉杯子倒滿了琥珀一樣的葡萄酒。

北宮寒欠身坐到石幾上,目光劃過他倒酒的右手,注意到掌側那排已經變得很淡的牙印,她不由地揚起了唇角。

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手掌,看看上麵的牙印,粉紅色的眸子裏閃過淡淡的光彩。

“一個很彪悍的小家夥留下的,和你一樣,很有趣!我現在還能想到那個小家夥的眼神,我和他定下了三年之約,那個小家夥一定是瘋了一樣地修練吧!”

北宮寒挑起眉尖,看雪提起她時的樣子,似乎,他並不想殺她的。

“你,要殺她?”

“我為什麼要殺他!那個小家夥,可是冰兒姐姐唯一的孩子呢!”

雪微怔,接著就疑惑地看向了北宮寒的臉,目光渾沉地上下打量她,終於頓悟。

“你……你是那個小皇帝?”

不等北宮寒回答,他又輕輕聳了聳肩膀,自語道。

“是啊,我早該想到的,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像的人!”

他的目光很平靜,似乎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波瀾。

北宮寒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男子與她想象的他完全不同。

雪同樣也在審視地注視著她。

她竟然是個女孩!

這個事實同樣讓雪吃驚。

以一已之力,瞞過天下,她一定也過得很苦吧!

他的心中竟然有些絲絲扯扯的疼。

“如果你不是想死我,為什麼修羅教的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殺母後和我?”

北宮寒終於還是問出了她的疑問。

“這件事我同樣想知道答案!”

雪吸了口氣,說出一個讓北宮寒也禁不住驚得目瞪口呆的事實。

“事實上,真正的修羅教早在十二年前,冰兒姐姐決定嫁給你父親的時候,就已經解散掉了!”

“什麼?”北宮寒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我當時也無法接受,可是冰兒姐姐她義無反顧地做了,她的原因隻有七個字,‘我愛上了一個人’!”

雪猛地將酒灌入口中,顯然是對這件事仍在耿耿於懷。

北宮寒沉默了。

她知道她的母後和她一樣是那種固執而偏激的人,為了父王她放棄修羅教,這件事,北宮寒並不覺得難以理解。

看雪這樣的反應,他一定也是深愛著母後吧!

吸了口氣,北宮寒的心中升起無數的疑惑。

如果說修羅教真的解散了,那刺殺她和母後的人又是誰呢,他們身上為什麼也會有修羅教的黑玉牌呢!

北宮寒仰臉看向雪,“三年前,你重開安樂宮,難道也是為了找到線索?”

“你很聰明!”

雪輕輕地點了點頭。

“冰兒姐姐曾經答應過我,等她安排好一切,她會來漠北接我,在這裏,我一等就是十年,可是她失約了,我等來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死迅……”

說到這裏的時候,雪微微頓了頓,眼中有掩飾不住地黯然。

“我不顧一切地趕往燕京,沒有見到她,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修羅教仍有活動,所以,才會借著重開安樂宮,廣發‘卍’字貼,想要找到線索,不料沒有找到任何信索,反而引來了江湖中人的追殺,可是修羅教的事卻一下子平息了下去。半月前,突然又傳出修羅教殺死了不少江湖中的名門俠士的消息,我過去追查,他們卻隻會對我誅殺!”

吸了口氣,雪再次向北宮寒臉上看來。

“你為什麼來漠北,也是為了追查修羅教的事嗎?”

北宮寒輕輕搖頭,一邊就探手從頸下摘下了那塊黑色玉石送到雪的麵前,簡單說了上官將軍臨死前轉交遺信給她的事情。

“我來這裏,是按照母後的吩咐,將這個東西交給你,另外,母後還讓我對你說‘對不起,冰兒姐姐因為自己的孩子失約了’!”

北宮寒沒有說出關於正陽皇後所說的照顧雪的事。

她能感覺到雪因為自身的特殊情況所養成的極端自尊又自卑的個性,她不想傷害他。

接過那塊黑色玉石,雪緩緩起身,抓起掛在石壁上的大鬥笠向洞外走了出去。

側臉看著他的背影,北宮寒的心不由地縮緊。

他的背影孤單的讓人心疼。

“娘,你放心,寒兒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一定會!”

看著雪緩緩行出洞外,北宮寒在心中暗暗發誓。

直到洞外的天色完全黑下來,雪一直沒有回到洞中。

北宮寒終於忍不住從山洞內走出來。

站在洞口,隻見雪佇立在皎潔的月光下,銀發如雪,身側煙霧繚繞,背影飄逸如仙子。

她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明天,我送你回玉門關!”

聽到她的腳步聲,雪淡淡地開口。

北宮寒大步走到他的身側,探手抓住他微涼的手掌。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走!總有一天,我要你耀眼地站在陽光下!”

雪身子一震,側過臉來,眼中閃過亮色。

不過,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

北宮寒琚傲地揚起下巴。

“在我北宮寒的眼裏,沒有不可能的事!”

拉著他在暖融融的石岸上坐下,她孩子氣地躺平在石岸上。

“能和我說說娘之前的事情嗎?”

雪側臉看她,終於,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了下去。

那一夜。

兩個人並肩躺在星光下,雪說了許多話。

“……那時候我被一群人邊追邊打,突然一隻手掌抓住我,我都沒想便張嘴咬了過去,結果,差點把冰兒姐姐的手指咬到不能彈琴!……姐姐說,不想被欺負,就要變強,所以她教我武功,教我殺人……”

那是他從出生到現在,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兒,你還會不會幫我?”雪輕輕地問。

北宮寒沒有回應。

雪疑惑地轉過臉,隻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雪不由地揚起唇角。

這個小東西,便是再強,也不過還隻是個孩子!

小心地將睡著的北宮寒抱起,感覺著她下意識地縮到他的懷中。

雪的心中有暖暖的情緒升起,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再孤單了。

兩天的休整,再加上溫泉內所蘊含的強大能量,讓北宮寒和雪很快就恢複到了身體的最佳狀態。

這其間,北宮寒也做了不少準備。

將空皮囊灌滿水,從穀外抓來的那隻野鈴羊被北宮寒細細地烤過之後,切成了巴掌大的小塊,仔細收拾了山洞內的衣物,挑兩套厚重暖和的出來……

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向著漠北深處進發。

北宮寒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是表麵上那麼簡單。

修羅教的出現,江湖中人的追殺……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來到玉門關這裏,應該不止是巧合。

按照雪打探得不多的線索中,這次的修羅教複出似乎與漠北有某種奇異的聯係,所以,北宮寒決定帶他一起到漠北去走一趟。

反正距離她所定下的一月之期還有很久,北宮寒並不急著回燕京。

畢竟,修羅教曾經是母親正陽皇後名下的教會,她不希望被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利用。

二人準備離穀的時候,北宮寒背上多了一隻仿佛小山樣的包裹。

看著她身後的包裹,雪眼中露出疑惑。

“不要小看這些東西,這些可是咱們這次進漠北的必備物資,關鍵的時候是可以救命的!”

雪雖然很是不以為然,卻還是向她伸過手掌。

“我來背吧!”

對於經常負重練習的北宮寒來說,這些小包裹實在是小意思。

不過,她仍是很興高地把包裹取下來,送到了雪的手裏,幫他背好,她這才抓起那隻經過改裝的大鬥笠背到背上。

沙漠中的陽光,即使是冬天也依舊是可怕的,她可不希望雪被曬成皮膚癌。

環視一圈,確保萬無一失,北宮寒這才行向洞外。

“走吧!”

看著她背上晃動著的大鬥笠,雪心中閃過暖意。

不再猶豫,大步隨著她走了出去。

借著月光掠上穀崖,北宮寒和雪同時轉身凝望下麵的湖水和山洞。

終於,同時緩緩轉身,掠下了穀崖,一路向著西北方向急行過去。

當地上的積雪越來越薄,赤裸在積雪外的碎石越發碎小的時候。

北宮寒和雪亦來到了玉門戈壁的盡頭,再向前,便是茫茫的漠北沙地了。

因為雪的特殊情況,二個人一直是晝伏夜出,利用晚上的時間加速趕路。

依靠著多年特種兵生涯練就的野外生存經驗,再加上充足的準備,二個人幾乎沒有因為吃飯和喝水的問題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而雪也在每天都在不斷地驚奇著,北宮寒身上他所不了解的東西。

她似乎比他還要了解這片戈壁一樣。

似乎隻是隨意地找到一顆草,便能準備地找到水源。

如果說之前雪還會覺得北宮寒與她的母親冰兒有多麼相似的話,那麼現在。

他已經在心中,一點點地推翻了這種看法。

她們相似的不過隻是外表罷了。

北宮寒處事時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讓雪歎為觀止。

她是一個矛盾的共同體。

時爾,她會冷靜地仿佛曾經閱盡世事。

時爾,她又會表現出一個十幾歲孩子一般的天真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