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你們兩國國君是要好好計劃計劃,讓這個叫烈焰的家夥偷雞不成蝕把米才過癮!去吧去吧,好好談,好好計劃!以你們兩個的默契,那個烈焰必輸無疑……”
本來很嚴肅的事情,經他這麼一打趣,一下子又顯得曖昧起來。
靶覺到兩人的目光同時刀子一般射到他的臉上,風行知趣地頓住了話頭,“好!我閉嘴,我閉嘴還不成嗎!”
“蕭逸,好好休息!”
輕聲說一句,北宮寒大步走了出去,端木耀陽斜一眼風行,也轉身隨了出去。
蕭逸看著二人離開,這才錯愕地看向了風行。
“你說,這個少年是……是大燕皇帝北宮寒?”
風行很解氣地斜了他一眼,露出一幅“你好遲鈍,你才知道”的表情。
看一眼悄然轉身離開的雪,風行輕輕地搖了搖頭。
拉布達雪山上,已經有了微微的日光。
天空繁星點點,看來,今天必然又是一個大晴天。
帳篷外。
端木耀陽和北宮寒並肩走在雪地上,誰也沒有出聲。
終於,還是北宮寒最先開了口。
“你有什麼想法!”
端木耀陽想了一會兒,才沉聲開口。
“眼下的情況,大燕和北漠合作,想來是最好的選擇!”
北宮寒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二個人的語氣,同樣的平淡低沉。
此時的二人完全是站在各自國家的立場上。
側目看一眼北宮寒的臉,端木耀陽吸了口氣,語氣突然一揚。
“好久沒有看日出了,要不要,一起去!”
端木耀陽的聲音裏些微有些謹慎,不敢看北宮寒的臉,他心中有些忐忑地等待著她的答複。
“好啊!順便……比一下輕功好了!”
北宮寒一個閃身,人已經化成一道白影飛掠出去。
端木耀陽揚起唇角,隨在她身後掠起。
看著這一白一紫兩個身影掠出雪山之間的裂口,遠遠站在一隻帳篷旁的雪緩緩地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帳篷。
北風嗚咽。
北宮寒和端木耀陽二人幾乎是不分先後地落在一座高聳的沙丘上。
這時,沙漠東方的地平線上,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似乎來早了些!”北宮寒低語。
“仔細看好,不要眨眼睛,大漠中的日出可是完全不同的!”端木耀陽笑著提醒道。
幾乎就在他語音落下的同時。
遙遠的地平線上,隱隱地閃現出一條暗紅的細線,幾乎隻是瞬間,那道細線一個子便迅速變粗變亮,化成一道紫紅色的光帶延伸到了整個地平線上。
那紫紅色的光帶慢慢地收縮、膨脹,忽地變幻成一個嫣紅、耀眼的圓弧,內部瞬間豐滿,小半個太陽的輪廊便顯現了出來。
慢慢地浮動,終於,太陽用力一躍,將整個大漠都籠罩在自己的光輝中。
每一條沙浪上都披上了一道金光,沙丘背陰後,積雪尚存。
金黃與雪白在初晨的陽光下繪成一幅壯麗又詩情的畫麵。
北宮寒吸了口氣,盡情地感受著大自然帶來的震懾。
“為什麼,天空隻能有一輪太陽呢!”端木耀陽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感歎。
北宮寒微眯起目光看著太陽一點點地升起著。
“我聽過一個傳說,在很久之前,天上曾經出現過十個太陽的,結果,土地被烤焦,莊稼都枯幹了,人們更是熱得無法生存,江湖幹澤,森林自燃,怪禽猛獸,全部都跑出來殘害世人。後來便有一個叫後羿的人,用箭射下了其中的九個,世間才恢複了正常!”
端木耀陽看她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這天下也隻能有一個王嗎?”
北宮寒輕輕地吸了口氣。
“隻有這天下不是盡在一人手中,這世間的戰爭便不會停止!”
端木耀陽微凜,難道他們注定有一天要成為敵人嗎?
他想問,卻不敢問!
北宮寒心中何嚐不是浮起這個問題呢!
同樣的,她更不敢問。
因為在她身後的漫漫黃沙中,埋著一座曾經輝煌的黃金城。
而那座黃金城是因為北宮一氏變成了廢墟。
咬了咬嘴唇,她緩緩轉身。
“如果某一天,你我在戰場上相遇,不用對我留情!走吧,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看著她被陽光籠罩的背影,端木耀陽在心中暗歎了口氣。
如果她不是和他一樣是男人,結果會不會完全不同呢?
他不敢想,又忍不住要想。
端木耀陽並不知道,此時的北宮寒心中也有類似的疑惑。
她其實很想問他,如果她不是男人,是女人,他還會那樣地在乎她嗎!
可是,她,不敢!
兩個同樣驕傲又同樣倔強的人,同樣地害怕著失敗和受挫!
回到月亮河穀,北宮寒和端木耀陽直接趕到了蕭逸養傷的帳篷。
帳篷內,風行懶洋洋地把玩著一隻羊角號,思亞正從蕭逸手中接回藥碗。
向二人行禮,他捧著藥碗退了出去。
風行伸直胳膊打了一個哈欠,放下了手中的羊角號。
“折騰了半夜,我也累了,你們好好談,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北宮寒和端木耀陽二人知道他是不想理會這些國家爭鬥的麻煩,也不勉強,隻隨他去了。
“我們今晚就會離開這裏,你可以多留幾日,不過,那個肖絨是個麻煩!”
北宮寒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蕭逸眉頭緊皺,以肖絨的身份,北宮寒和端木耀陽對她擔心,這是他可以理解的。
自從知道真相之後,他一直就在思索如何向肖絨解釋,可是直到目前沒止,他仍是想不出萬全之策。
“肖絨是個很單純的姑娘,我相信,她並沒有參與她父親的計劃。”蕭逸抬臉看向北宮寒,“你們能不能不殺她?我保證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計劃!”
北宮寒輕挑眉,“就算她現在不會死,你敢保證,她以後不會向我們複仇?”
蕭逸歎了口氣,卻是一臉地堅決之色。
“以後的事情蕭逸無法保證,但是,她是我帶進月亮河穀的,蕭逸隻要有一口氣在,便要把她安全地帶出月亮河穀!”
與北宮寒對視一眼,端木耀陽做出了讓步,“我可以保證她的安全,不過,在此事沒有完結之前,她必須留在月亮河穀!”
蕭逸點點頭,“好,我相信二位!現在,說說你們的計劃吧!”
“大燕和漠北會保持合作的態度,你隻要對外宣稱,你帶著肖絨誤入月亮河穀,你平安逃了出去,而肖絨留了下來,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們隻要求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北宮寒側臉看向端木耀陽,“你還有要補充了嗎?”
輕輕搖頭,端木耀陽隻說了兩個字,“沒有!”
他的想法和她的,幾無二致!
注視著眼前的兩位年輕君王,心中暗自揣測著二人的想法,目光中有毫不掩飾的欣賞。
他相信,正如風行所說。
如果這兩個人聯手的話,大致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我想見見肖絨!”
“一會兒,我就讓人把她帶過來!”
端木耀陽示意他躺下休息,和北宮寒一起離開了帳篷。
默默隨在北宮寒身後來到她的帳篷外,他幾次想要開口,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直到看著北宮寒走進氈簾,他才低低地說道。
“我送你們出大漠!”
北宮寒腳步頓了頓,終於還是沒有回頭。
“不用了,我想,我們還是悄悄離開的好!”
吸了口氣,北宮寒大步走進了帳篷。
帳篷內,雪正在仔細地擦拭著風行幫北宮寒帶過來的那架琴。
看到他,北宮寒沒有半點吃驚。
走過來,彎腰從他手中奪過絲帕,北宮寒直接將那琴從他腿上移開放入琴袋。
“不要擦琴了,好好睡了一覺,今晚上我們就起程回家!”
聽到那個家字,雪猛地抬起了臉。
“回家?”
北宮寒聳聳肩膀,“是啊,難道你想永遠留在這裏,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呢!”
雪揚起唇角,“不,我想回家!”
“那就,乖乖睡覺!”北宮寒甩掉腳上的鞭子,鑽到床上的毯子下麵,看雪起身要走,她探手拉住了他的手掌,“不要走,如果隻是我自己會睡不著的!”
轉臉看她,雪的目光中有隱有玩味。
猶豫一會兒,他終於還是轉身,仔細幫她把毯子拉好,這才側身挨著她躺下。
北宮寒也就不客氣地將頭鑽到他懷裏。
雪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是長期浸泡那處神奇溫泉留下的!
那味道和正陽皇後身上的味道相同,讓北宮寒覺得很安心。
靶覺著他的溫暖和心跳,她很快就睡著了。
入夜。
端木耀陽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為北宮寒、雪和風行三人見行。
餐桌上,北宮寒和端木耀陽似乎都在刻意地躲避著彼此的目光。
雪依舊沉默。
隻有風行東拉西扯地說著笑話,不至於讓氣氛太過冷清。
終於,北宮寒入下手中的酒碗,站直了身子。
“我們該走了!”
雪戴上鬥笠,三人先繼行出帳篷。
氨將送上為他們準備的水和幹糧等物,端木耀陽就接過來,親手送到北宮寒的麵前。
“一路小心!”
這還是入夜後,二人麵對麵的說的第一句話。
接過東西來,轉交到風行手裏,北宮寒仰臉向他伸出了右手。
這於端木耀陽是種新奇的禮節,猶豫片刻,他伸出手掌來與她握在一處。
三年前一樣,她的手掌總是有些冰冰的,缺乏暖意。
靶覺到掌心有物,他目光微怔。
這功夫,北宮寒卻已經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北漠王,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她掠身而起,直接就衝進了夜色中。
雪向端木耀陽點點頭,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喂,你們二個,把我當駱駝嗎!”
皺眉看一眼手中的行李,風行緩看了一眼向著夜色凝視的端木耀陽,又瞄一眼他的右手,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