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就在心中暗盤著,等再過一個時辰,到達天脈關之後,一定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將軍!”
身後的副將也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哈欠,“您說咱們的主上是什麼想法,一直囤兵在天脈關,這樣下去,隻怕咱們冬天的備糧都要消耗掉了!”
“你懂個屁!”
塔圖頭也沒回地罵了一句髒話,“主上說了,隻要過了通天河,那大燕就成了咱們的糧囤,到時候,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足夠咱們整個黑河部落吃上十年的!”
氨將嘿嘿一笑。
“我聽說,通天河岸出美女,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地舒服舒服!”
低罵他一句,塔圖眯起眼,想象著將大燕女人騎在跨下的美景,他的臉上也露出了淫笑。
劍光帶著殺氣撲麵而來,血色染紅了霧氣。
塔圖人頭落地的時候,唇角依舊帶著讓人惡心的笑紋。
反手一劍,蕭逸直接將那呆愣在馬上的副將踢落在地,掠身下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隻聽得骨骼斷裂之聲,那副將直接噴出一口汙血,沒了聲息。
“禽獸之徒,我隻怕你汙了我的劍!”
蕭逸的餘音中,其他一眾江湖人士也是左右出擊,很快,便將負責押送糧草的八千餘人馬殺得七零八落。
眼看著有個別兵士逃走,蕭逸示意大家不要再追趕。
“讓他們去給烈焰帶個信,大家把糧食和草料全部燒掉!寸草不餘,粒糧不剩!”
響應聲中,一隻隻火折子亮起來。
伴隨著馬匹的驚蹄,所有車上的糧食和草料全部化成了火焰和濃煙。
等太陽出來,霧氣盡散的時候。
原野上隻剩下一片死屍和灰燼!
大燕軍士又一次在一劍之外停了下來,然後折身返回。
天脈關,城牆上。
烈焰好整以暇地喝著酒。
在他看來,北宮寒的這些小伎倆,實在不值一提。
他不是洛星魄,可不會貿然中她的誘敵之計。
想要借著這濃霧來打他的埋伏嗎?
小東西,和我比計謀,你還不到火候!
酒壺裏再也不剩半滴酒的時候,烈焰懶洋洋地從城垛上站直了身子。
“北宮寒,另像個女人似的猶猶豫豫,咱們轟轟烈烈地戰上一場,這樣子,好沒意思!昨夜一別,我已經對別人提不起興趣了!大家都知道本王向來是孤枕難歡,這樣耗下去,隻怕,本王到時候會傷了你!”
黑河士兵一陣曖昧的哄笑。
燕軍陣前。
聽到他的聲音,歐朗音、雪等人不由地動容。
北宮寒卻是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的自負較之前卻是越發厲害了!
一邊用手指梳理著跨下雪青馬受傷的鬃毛,她的目光時不時地掃一眼手中的沙漏。
沙子已經所剩不多,蕭逸也應該做完一切了吧!
難道,他忘了留下送信的人?
一隻皮甲殘裂的黑河士兵氣喘籲籲地衝上了城牆。
聽到腳步聲,烈焰疑惑地轉過了臉。
隻是在那士兵身上掃了一眼,眸子裏已經閃過冷色。
直接掠過來,他探手抓住了那士兵的衣領。
“糧草呢?”
“沒了,全被燒了!”士兵顫抖著聲音答道。
“什麼人做的?”
烈焰瞳孔緩緩縮小。
“不是大燕兵將,他們的衣著像是江湖中人,斬殺塔圖將軍的是一位俊美的年輕人,使一把很長的大劍……”
手掌直接滑上來,捏住他的咽喉,烈焰直接將他後麵的話扼在喉嚨中。
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士兵的頭無力地歪了下去。
順手將他丟入護城河內,烈焰冷冷地看向了日光下漸漸淡去的霧色中那個白色的身影。
“小東西,看來,你是玩真的了!”
“收兵回營!”
掃一眼護城河中被那士兵的屍體擊起的水花,北宮寒抖韁調轉了馬頭。
回到宋家鎮大營之後,北宮寒立刻就把柳臨風喚到了她的大帳。
“柳將軍,傳朕命令,餘一萬人在帳間行動,做出十足的戒備之態,剩下的所有人,除了夥頭司之外,全部給朕到帳中睡覺!”
“皇上,烈焰軍糧被毀,會不會突然出擊?”
柳臨風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地擔心。
“不會的,以朕對他的了解,烈焰絕不是冒險的人,他永遠都會做足充足的準備才會出擊,因為他,不能接受失敗!”
北宮寒抬起臉來。
“去吧,讓大家好好休息,今晚上,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柳臨風得令去了,北宮寒便取了地圖來仔細研究晚上的應對之策。
目光滑過地圖西北角的北漠兩個字,北宮寒不由地頓住了目光。
吸了口氣,她緩緩將目光移回了天脈關。
仔細研究起了地勢,推斷著烈焰的舉動。
天脈關守備府。
烈焰同樣在仔細研究著地圖。
在他看來,北宮寒斷了他用糧,用意就是想要將他攔在天脈關,以等待其他援兵到來,再與他真正對決。
烈焰不想給北宮寒這個機會,所以,他決定,今晚主動出擊。
以烈焰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之前從天脈關退出去的殘兵總共加起來,也不會不超過五萬,再加上北宮寒帶來的二萬人馬,不過也才七萬而已。
至於攔截他糧草的蕭逸等人,烈焰並不在乎。
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做做偷襲之事也許還有用,真正到了戰場上,哪裏敵得過他完全靠鐵腕訓練出來的精兵。
“烏蘭!”烈焰從地圖上抬起目光,“傳令下去,餘五萬軍馬戒備守關,餘下的十萬全部休息,晚上,本王掃平宋家鎮,活捉那個小皇帝!”
太陽落下去,一彎新月徐徐升起。
月光將草葉上的夜露都裹上了一層耀眼的銀光。
天脈關南城門沉重拉開,緊接著,便是沉悶的蹄聲響起。
大地為之震顫,那枚在葉尖上垂了許久的露珠終於再也無力抓住草葉。
無奈地落在,在地上摔成幾瓣。
幾乎是同時,那株失落的草兒,也直接被鐵蹄碾入了泥土中。
天脈關與宋家鎮不過隻五十餘裏,黑河最盛產的便是良駒。
半個時辰之後,烈焰跨下的汗血馬的鐵蹄已經落在距離宋家鎮不足一裏的黃土道上。
中軍大帳內。
北宮寒手指輕拔,指間琴音流轉不斷。
雪靜靜地坐在她的身後,歐朗音手持望遠鏡仔細地窺視著遠處的動靜,一邊隨時報告。
“烈焰一行已經快到營前了!”
北宮寒輕輕點頭,目光一沉,手指也猛地加快了速度,原本低沉幽緩的琴音,立刻就化成一片卻化成一片金戈交鳴之音。
接著,她唇瓣微張,便朗聲唱了起來。
“天無邊地無涯,包有人心無窮大,風雲吞吐尋常事,笑到最後是贏家!”
四句歌詞反複彈唱,語調高揚,盡顯傲狂。
“停!”
原本準備前驅直入的烈焰猛地豎起了手掌。
隨著傳令兵揮下反光的令旗,十萬鐵騎在他身後整齊頓住。
一切整齊劃一,未曾聽到半聲異外的蹄聲和馬嘶,足見烈焰訓兵之嚴。
“主上?”烏蘭疑惑地挑起眉毛,“您聽……”
輕輕晃晃手指,烈焰示意他不要出聲。
不用他提醒,他亦已經聽到了,那從宋家鎮大營中傳來的琴聲。
將從北宮寒那裏得到的望遠鏡舉到眼前,他看向了宋家鎮大營。
隻見大營內燈火通明,帳篷布局嚴密,奇怪的是,卻未曾見到一兵一卒!
聽到北宮寒的歌聲,烈焰不屑地揚起了唇角。
“笑到最後是贏家?小東西,你是在向我挑釁嗎?”
“主上?那咱們是攻還是不攻?”烏蘭疑惑地問道。
烈焰揚起唇角,“烏蘭,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空城記’嗎?”
烏蘭挑眉,“主上的意思是營中無軍?”
烈焰輕輕搖頭,“不!事實剛好相反,現在所有的軍士都在營中!小東西故弄玄虛,又撫琴相激,為得便是讓我迷惑,不敢入營!”
烏蘭環視一眼宋家鎮大營,臉上越發不解起來。
“那,主上決定如何?”
烈焰輕蔑地看一眼他疑惑的臉,沉聲下令。
“傳令箭兵布火箭,先燒了他的大營再說!記住,要避開中間的主帳,那個小東西,我要活的!”
很快,火箭便燃了起來。
箭兵橫成二排,隨著烏蘭的令旗揮下,無數箭矢便如火雨向整座宋家鎮大營襲來。
很快,整片大營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盡避如此,卻仍是未見半人出現!
“主上,好像真的沒有人?”
烏蘭有些擔心地向天脈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不會是從其他小路繞過去圍攻我天脈關了吧!”
“小東西不會那麼愚蠢,將幾萬大軍留給咱們包餃子!”
烈焰探手從懷中取出從北宮寒處得到的望遠境,仔細地環視宋家鎮大營四周。
注意到大營後側山穀中掠起的飛鳥,他的唇邊再次露出冷笑。
“原來是將大軍藏在穀中,小東西,援軍不來,你連和我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
中軍大帳內。
北宮寒抬起臉,手掌展開,平按在琴弦之上。
琴音嘎然而止。
“皇上……”歐朗音疑惑地挑眉,“他們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北宮寒挑眉看了一眼琴側的沙漏,緩緩站直了身子。
“你們兩個留在帳內不要動,我出去見他!”
“我和你一起去!”雪直接起身。
“不!朕自己去!這一次,朕命令你,絕對不能出去!”
北宮寒挑開帳簾,大步走了出去。
她走出大帳的時候,烈焰也剛好將望遠鏡對準了火海中那座唯一完好無損的中軍大帳。
看到從帳內走出來的北宮寒,他猛夾馬腹,衝了出去。
“小東西,我來了!所有人隨我衝入營中,我倒不信,他們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皇帝被我擄走!”
一隻黑鷹在一片火海的大營上空盤旋了兩圈,終於還是飛旋下來,落在了北宮寒的肩上。
從鷹足上取下信筒,北宮寒迅速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不由地唇角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