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對於這種趨炎附勢之徒,她卻是十分不齒。
盡避如此,她的臉上卻是半點鄙夷之色。
“請尊使回去轉告烈風王子,朕此次來到黑河,隻是為了向烈焰報天脈關之仇,與烈風烈雲二位王子之間,並不想起糾葛!”
那使者聽了這句話,心中一句大石這才算是落了地。
忙著就跪地答應,免不了又向北宮寒扣上幾頂高帽子,送上無數讚美。
北宮寒隻是意興闌珊,勉強答應兩句,便讓高勝把他送出去了。
這邊剛把烈風使者送走,烈雲那邊竟然也派了人來。
同樣是又送禮又稱臣的,極盡示好和示弱,北宮寒也是依樣對待。
待送了這使者離開,帳外已經是暮色沉沉。
走出帳外,注視著暮色中的茫茫原野,北宮寒禁不住又想到了烈焰。
這樣一片大好原野,落到烈風烈雲這樣的人手裏,實在是可惜了!
“皇上!”高勝大步走過來,“夥頭司那邊篝火和酒菜俱已備好,您現在過去嗎!”
北宮寒收回心神,笑著點點頭。
“好!朕馬上就去,另外,你去請蕭少俠、雪先生和幾個副將也過去與朕同歡!”
篝火舞動,映亮了每個人的臉。
美酒飄香,樂聲悠揚。
不知道是誰在遠處拉著馬頭琴,琴音中有淡淡地憂傷。
“天脈關中未曾親自向皇上敬上一杯,今日蕭逸就把這杯補上!”
蕭逸高捧起手中的杯,向北宮寒的方向揚了揚。
北宮寒也把杯中的酒舉了起來。
“好!要說起來,朕最羨慕的便是你和風行兩個,瀟灑天下好不快活!”
蕭逸臉上露出明快的笑意。
“皇上少年定天下,平內亂定外賊,這天下人又不知道有多少羨慕皇上您呢!”
北宮寒淡淡揚起唇角,那微笑中卻有一絲淡淡的苦澀味道。
“不說了,幹杯!”
說罷,她揚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蕭逸也生出豪情來,和她一樣把杯中酒飲盡。
斑勝等人俱是隨之痛飲。
隻有雪,慢慢地將杯子舉到唇邊,輕輕地啜了一口。
粉紅色的眸子隔著層層銀發,幽幽地注視著北宮寒的臉。
心中,微微地疼著!
一壇酒見了底,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來,蕭逸這才站起身,向北宮寒抱拳道。
“皇上,蕭逸就此告別了,以後,皇上有空閑的時候,一定要到聚賢莊來,咱們再煮酒論劍!”
“好!”北宮寒起身走到蕭逸麵前,“朕永遠都會記是,在江湖上還有一個好朋友,叫蕭逸!”
早有侍衛為蕭逸牽過馬來,北宮寒接過馬韁,親手送到蕭逸手裏。
“保重!”
定定看她俏臉,蕭逸在心中長歎了聲,接過馬韁,翻身跌上了馬背。
調馬頭奔出丈餘,終是忍不住回頭。
“皇上,咱們後會有期!您……保重!”
說罷,夾緊馬腹,竟自拍馬去了。
一邊迎風而行,一邊就高聲朗歌。
風聲將他的聲音遠遠送過來,竟然就是北宮寒教與歐朗音在那日安樂宮選拌伎時唱的那首曲子。
“煮酒一壺就沸騰了這江湖,悠然舉杯傲視著沉浮,輕撫琴弦聲浪滔滔天地澎湃,笑看刀光劍影的舞台。
聽著那歌聲,北宮寒也不禁情由心生。
轉身大步行向議事帳,她邊走邊唱。
“雲河段霄夕陽西下獨我歸,秋菊傲霜梅舞寒雪飛,翡翠玉扇一揮血雨腥風飄散,酥卷佛手將利劍折斷。
笑傲江湖,不敗的孤獨,一切不如一場宿醉的領悟,笑傲江湖,超然的歸宿,一切不如隱居雲端的幸福。
江山多驕英雄盡折腰,欲火在燒灰飛煙飄,寶名暗藏劍與刀,與世無爭風景獨好。
笑傲江湖,不屑再撕殺,潮起潮落不如我的杯中茶。
笑傲江湖,榮辱不牽掛,紅塵之外任我逍遙看桃花,紅塵之外任我逍遙看桃花
……”
斑勝等人看著她的背影,都有些擔心。
“皇上,這是……”
“她隻是有些醉了,我去看看,你們都散了吧!”
雪向幾個副將揮了揮手,大步向北宮寒追了過去。
一路行到自己的大帳外,看著帳簾縫隙內傳出來的淡淡燈光。
北宮寒不由地又猶豫了。
端木耀陽對她的心意,她自然是明了的。
可是,她如何回應他!
她可是大燕皇帝,身上背負著母後的托負和希望,也背負著整個大燕的未來。
歎了口氣,北宮寒終於還是轉身,向議事帳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她的背影,雪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放心不下,慢慢地跟了過去。
停下了步子,轉身看著遠處那個高大的身影,北宮寒心中升起暖意。
“跟了我這麼久,為什麼不走上來?”
雪勾了勾唇角,閃身掠到她麵前。
“要是沒地方睡的話,我的床可以讓給你!”
牽著她的手掌來到他的帳篷,他仔細地將她服侍她躺好,又仔細地為她蓋好薄被,這才準備轉離開。
“不!”
北宮寒拉住他的腕,孩子氣地耍賴。
“朕要你陪我一起睡!”
低頭看著她的小臉,雪還能說什麼呢!
抬手摸摸她的發,他輕輕點頭。
“好!”
窩到他的懷裏,北宮寒這才滿意地揚起唇角閉上了眼睛。
“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你對我最好!”
端木耀陽簡單要瘋了!
北宮寒自離開他的帳篷之後,整整二天都沒有再出現。
他想不通,這其中的原因。
直到第三天晚上的時候,聽著外麵士兵們嘈雜的聲音,他終於忍不住向思亞開了口。
“他們在做什麼?”
“王,是吵到您了嗎!”思亞垂著臉不敢看他的表情,“那是士兵們在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大燕的軍隊就要開拔了!”
“北宮寒要走?”
端木耀陽一聽就急了,挑起被子,他不顧一切便要起床。
思亞趕忙攔住他。
“王,你現在不易太過激動,王……”
不理會他的阻擋,端木耀陽直接就下了床。
看攔他不住,思亞忙著取了外袍來披到他身上。
“王,您……您怎麼也要穿上鞋子吧!”
等他提著靴子過來,端木耀陽早已經大步奔了出去。
一路在緊張忙碌的士兵間穿行過去,端木耀陽直奔北宮寒的議事帳。
思亞一路提著靴子擔心地追過來,看到他衝進議事帳外。
終於,歎了口氣,頓住了步子。
“北漠王,您不能進去……”
“皇上她正在……”
侍衛忙著走上來攔住端木耀陽。
“我不管!”直接甩開兩個侍衛,端木耀陽衝進了議事帳,“我要見北宮寒!”
議事帳內。
北宮寒正在向著高勝等幾個副將安排明天開拔的事情。
“北漠王的身子還未痊愈,高勝帶五千精兵留下,待他身體恢複,可以騎馬之後,再和北漠兵士一起送他回大漠,等他安全抵達,你們再由玉門關回京……”
聽到聲音,她和幾個副將同時抬起頭來。
看到衝進來的端木耀陽,北宮寒不由地愕在原地。
“你……怎麼來了?”
端木耀陽盯住她的臉。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見我!”
斑勝幾人不由地麵麵相覷。
片刻,高勝才出了聲。
“皇上,末將等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不如,晚些再向您報告?”
斑勝帶著幾個副將走出了議事帳,北宮寒這才上下打量端木耀陽一眼。
目光掠過他隻著了布襪的腳,淩亂的衣帶,在那張憔悴蒼白的俊臉上停下。
北宮寒在心中輕歎了聲,終於沒有忍心讓侍衛把他帶走。
矮身坐回椅子,她垂下眼簾。
“找我有什麼事嗎?”
大步走到她的桌前,端木耀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北宮寒,你看著我!隻要你看著我說,你不喜歡我,我立刻就走!”
深深地吸了口氣,北宮寒仰起臉。
“好!端木耀陽,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
“你撒謊!”端木耀陽猛地打斷了她,“你總是不停地找借口,為得不過就是想要欺騙自己罷了!”
北宮寒猛地握緊了拳頭,謔地起身,她直視著他的眼晴。
“好,你想聽實話是嗎,跟我來!”
說罷,她直接掠身而起,衝出了議事帳。
端木耀陽轉過臉,隨在她身後追了過去。
直到將大營遠遠甩在身後,北宮寒這才在一處草丘上,頓住了腳步。
隨在她身後一路奔來,端木耀陽早已經是氣喘籲籲。
他的功力,還遠未恢複。
聽著他在自己身後停下,北宮寒探手抓住頭上束發金冠的簪子,一把扯下。
長發如瀑瀉下,她這才轉身看向端木耀陽。
“端木耀陽,你仔細看清楚,我,北宮寒並不是男子,我是女人!這就是我的秘密!”
月光下,她長發被風微微揚起。
比在月亮河邊的那一晚,還要美麗萬分。
端木耀陽不由地呼吸一窒。
片刻,他臉上露出狂喜。
探臂將她拉到自己麵前,他輕捏住她的下巴,與她對視。
“傻丫頭,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喜歡你……”
目光劃過她微微閃亮的唇瓣。
他不再多說,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相接的那一刹,兩個人的心同時顫栗。
這一次,端木耀陽沒有任何猶豫和保留。
這一吻,他已經期盼了太久,也壓抑了太久!
仿佛一直醞釀著的火山,一旦噴發出來,便是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熱。
吮著她的唇瓣,毫不猶豫地攻城掠城,用舌尖品嚐她的所有甜蜜。
他的臂收得緊緊的,仿佛是將她揉到他的骨血裏,永遠得再也不分開!
靶受著他的熱情,北宮寒放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