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爺!前麵再有五裏便是許家窪了!派出去的幾個探子都沒有回來,依屬下之見,怕是有伏兵!”
“胡說!探子沒有回來,便是說明沒有任何事情,你以為,我的人都是吃素的嗎!”
北宮錦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先鋒將。
“周將軍,您難道是膽怯害怕中了伏兵,丟了勝命?”
“這……”
那周姓先鋒將不由地語塞。
“好了,回以你的軍前去,仔細為大軍帶好道路,隻要過了許家窪,咱們便可長驅直入,直取燕京城了,隻要破城而入,奪回大燕皇宮,你就是我北宮錦的第一大功臣,到時候,那洛星魄的位子便是為你留的!”
“多謝錦王!”
先鋒將答應一聲,飛身上馬重新奔到軍前去了。
許家窪,是一片空蕩蕩的小盆地。
這裏,是國南北上的必經之路。
餅了許家窪,前麵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了。
很快,前鋒軍便進入了許家窪盆地。
隨著中軍一路行入許家窪,環視兩側的山穀,北宮錦唇邊揚起輕蔑的笑意。
在他看來。
北宮寒再強也是個女人。
既然她要與那神君成親,與他必然便是感情極深。
而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情。
現在這種時候,隻怕她還沉浸在失去男人的痛苦之中吧!
“傳令三軍加快速度,一舉拿下燕京城,把大燕國從這個禍水手中奪回來!這天下,隻能是咱們男人的天下!”
傳令兵答應著傳令去了。
很快,三軍都進入了許家窪盆穀。
嘭!
幾聲炸響,突然在盆穀兩側的山上傳來。
伴著那炸響的聲音。
無數火箭也從天而降。
如雨的火箭,隻把北宮錦的三軍衝得七零八落。
火箭一停,接著就隻聽得一陣號角急響,原本黑壓壓的山穀突然就冒出一片火光。
隻打眼隨便一看,也能目測出人數在十萬以上。
半空中,那隻曾經在奇石台上出現過的銀色大鳥再次出現。
不過,這一次,鳥背上卻是兩個人。
俱是一身銀衣,一個脫俗,一個傲霸。
正是雪和北宮寒。
待大鳥飛掠到山頂附近,北宮寒這才扶著雪的胳膊,帶他飛掠而下。
在山頂最高處頓住步子,她俯視著盆穀中被包圍的北宮錦和他的三軍,提聲朗笑。
“北宮錦,你敢違天命,今日這山穀便是你的墓地。三軍將士聽著,凡是此時回頭,肯向天俯首者,朕皆可原諒,凡與北宮錦之流一起頑抗到底者,命……休矣!”
至狂。
至傲。
那清冷的聲音在盆穀中久久回蕩著。
北宮錦三軍軍心立散。
之前,他們肯追隨山南王和北宮錦,就是因為他一直宣揚著那神君是假。
現在,看這神君非但沒有像北宮錦預言的那樣死掉,而且還以這樣的姿態出現,誰不心顫。
誰敢與天爭呢?
“大家不要聽她胡說,所有人聽令,給我衝,凡誅殺北宮寒者,賞黃金千兩!”
北宮錦在馬上大喊著,隻可惜,他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地顫抖,這讓他的話實在是缺乏了說服力。
身子掠身,北宮寒直接從山頂掠下。
身上袍擺掠起,仿佛錦鳳。
竟然,就那樣直直從山頂掠了下來。
一眾士軍,俱是驚呆在原處。
這還是人嗎,那麼高的山,怎麼可能?
臨近盆底時,北宮寒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也是湊巧,今夜的光線暗淡,再加上之前的氣場之下,其他人並未注意到她手上其實是抓著一條極纖細的黑色繩索的。
在山石上借一下力,北宮寒直接向馬背上的北宮錦衝了過去。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北宮寒從山頂一路衝下來,不過也就是兩息的功夫。
北宮錦是倉促迎擊。
雖然這六年來,他是嘔心瀝血,修練身法。
可是,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他與北宮寒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遠了!
隻不過三招而已,北宮寒的軍刺已經洞穿了他的心髒。
將他踢下馬背,北宮寒琚傲地在馬背上站直身子,高高舉起了右臂。
“還有誰要駁天意嗎?”
山穀內一片她的聲音回響。
強大的威嚴籠罩了整片山穀。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丟下了兵器。
嘩啦啦!
接著,就是一片兵器落地的聲音。
“我們願意歸依皇上!”
士兵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坐在馬背上的山南王自知大勢已去,向不遠處落霞郡主坐著的馬車上看了一眼,拔劍在手,直接自刎。
“爹!”
看著倒下去的父親,落霞郡主也忘卻膽怯,從馬車上跳下來,向著山南王的方向急奔過來。
“霞兒,對……對……不……起……”
看一眼向自己奔過來的女兒,山南王直接挺屍在地。
手中軍刺提起來,看一眼俯在山南王身上昏死過去的落霞郡主,北宮寒終於還是沒有出手。
這功夫,洛星魄和歐朗音等人也帶著大軍從四處山坡上衝了下來,護在北宮寒身側。
“傳朕命令,搬師回宮!”
“他怎麼辦?”洛星魄指了指地上的昏迷的落霞郡主。
北宮寒看一眼歐朗音的側臉,輕輕地歎了口氣。
“由她去吧!”
閃身掠起,她飛身向山頂奔了過去。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烈了起來。
瑟風卷起積雪,天地間混沌一片。
北宮寒抬首看向山頂,急切地閃身掠起。
逆風衝上山頂的時候,隻見雪正慢慢倒下,身後長發被風揚起,仿佛一對銀色的羽翼在身後展開,似要展翅而去。
“雪?”
北宮寒大喊著他的名字衝了過去。
大軍緩緩退去。
許家窪盆穀裏人馬聲漸漸平息,剩下的隻是烈風灌進耳朵的聲音。
星星閃閃的火光,映出地上的死屍和狼籍。
聽到漸近的腳步聲,落霞郡主從父親山南王的屍體上抬起了臉。
看清麵前的人影,她不由地呆怔在原地。
“歐朗音?”
垂著看著她沾著血跡的臉,歐朗音輕輕地吸了口氣。
“皇上饒你一命,你……走吧!”
說罷,他轉身翻上手中牽著的馬的馬背。
“等等!”
落霞郡主猛地起身。
“如果我不走,你……是不是一世不進我的門?”
歐朗音沒有催馬,卻也沒有回頭。
餅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地說道。
“現在問這個,已經晚了!”
愣了片刻,他猛地夾緊馬腹,騎馬向大軍的方向追了過去。
落霞郡主無力地跌坐在地。
餅了好一會兒,她才抓起父親的劍,緩緩地移到了頸上。
看著他淡青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她閉上眼睛,牽動了手中的長劍。
劍光閃動間,熱血噴灑。
俏麗的臉上,似有淚珠閃動。
隻是夜太暗了,看不太真切。
那夜的一戰成了大燕的傳奇。
北宮寒仿佛九天銀鳳一般從山上掠下,萬軍中直取逆天之賊北宮錦的性命。
以一個絕對華麗的情景,印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許多年之後,人們說起那一戰的情景,仍是帶著對於上天的敬意。
再無人懷疑,北宮寒是九天銀鳳轉世。
再沒人懷疑,她理所當然地應該得到這個天下。
大燕各處,甚至連漠北、黑河兩地的牧民都擺出了大小不同的祭壇和祭祀典禮。
人們不僅祈求著上天的保佑,更是共同地向著天空為著他們的女帝祈福。
山南郡的一處不大的庭院內,聽著外麵喜慶的鞭炮聲。
一夜白頭的錦妃娘娘,隻覺喉中一陣腥甜,哇得吐出一口鮮血來,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十幾年的心機,到頭來,也不過隻是一場空。
正陽宮外。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歐朗音和洛星魄二人也在其中。
不為別的,為得隻是阻止北宮寒的這次大婚之典。
她竟然執意要與已死的雪和端木二人成親,眾人如何肯答應!
書房的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
獨自在書房關了一天之久的北宮寒終於大步走了出來。
大紅的喜衣,微施了脂粉的臉,越顯得風華絕代。
那份明豔,那份琚傲,那份絕塵……
卻似不是凡人可以與之共立的。
“皇上!”張德垂著臉,“大臣們都在宮門外呢!”
“恩!”
北宮寒輕輕點頭,額上的鳳冠流蘇晃出一陣流動的金光。
邁步走下台階,她緩緩地行向了宮門。
張德輕揮手,兩個小太監便齊力將宮門打開了。
看到走出來的北宮寒,眾臣臉上都閃過悲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