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教裏今天接了一個單子,你要不要試試!”
雪微愕,不過很快就肅起臉色點了點頭。
迅速來到岸邊,雪到山洞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來到冰兒身側。
冰兒拉住他的手掌,將他帶出了山穀。
一路急奔,很快就來到了玉門關的怡紅樓外。
看著眼前燈光閃亮的怡紅樓,雪的目光裏閃過陰鬱之色。
在這裏,他受過太多的汙辱。
如果不是冰兒及時出現,現在的他,恐怕已經淪為他人的玩物了!
“對方要的人命是沈初!”
冰兒低低地說道。
雪看她一眼,沒有出聲。
吸了口氣,他大步走進了怡紅樓的大門。
今夜,琴台上坐著的是一位看不過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女子,生得甚是惹人憐愛。
雪抬腿邁進大門的時候,坐在二樓的沈初右眼突然狂跳了起來。
他本能地將目光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看到那一頭銀發,身著玄衣,滿臉肅殺之氣的雪。
他膽怯地離開了椅子,準備逃開。
黑影一閃,雪已經到了二樓的露台上。
探手間,已經攔去沈初的去路。
縮手,出掌,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就如同他在湖水中一樣。
噗!
沈初噴著鮮血飛了出去,帶著一臉地不置信摔落在一樓一位客人麵前的桌子上。
全場嘩然。
人們抬起目光,隻見一個銀發少年如九天仙童般從二樓飄落在琴台前。
“你自由了!”
他隻是淡淡向琴台上的女子說了四個字。
接著就環視眾人一眼,大步行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怔在當場,包括那琴台上的女子。
看著雪出來,冰兒立刻就大不迎了上去。
“姐姐,我殺人了!”
雪抬臉看向她的臉。
俊美無匹的臉上沾了幾點血跡,美的邪魅!
“他,本來就該死!”冰兒向他揚揚唇,“如果是我進去,現在,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雪想向她笑笑,胸口一陣強烈地翻騰傳來,他的身體無力地倒下。
這一次出手,他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功力,所以,反噬也就顯外明顯。
扶住他,冰兒一臉地心疼。
“傻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滿是委屈,以後,姐姐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雪強忍著痛苦向她擠出一個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相信,她一定做得到!
冬去春來,寒來暑往。
轉眼間,便是三年過去。
雪也從之前的少年漸漸成長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習武的原因,還是因為經常泡溫泉,他的身體成長的很快。
現在,個頭已經和冰兒差不多了。
他的容顏也是越發俊美起來,即使是天天見他,冰兒也時常會對著的他的臉出神。
現在,冰兒有時候出去殺人的時候,也會帶著他。
自從強行打通經脈之後,雪的實力便與日俱增。
就算是冰兒,如果不全力以赴,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事實上,雪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悍,冰兒也無法確定,為了他的身體考慮,她時常會提醒他不要使用全力。
現在,雪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青澀。
許多棘手的單子,都是他親手完成。
他,已然成了冰兒的得力助手!
就象他自己希望的那樣,可以與她並肩飛翔!
平躺在草地上,微閉著眼睛,雪入神地傾聽著冰兒的琴音。
“冰兒姐姐,這次的任務還是我去吧!”
冰兒抬起手指,彈出最後一個尾音,不容商量地拒絕了。
“這次的任務很麻煩,還是我去吧!”
雪粉紅色的眸子裏露出了疑惑。
冰兒從來不會這樣幹脆地就拒絕他,他心中明白,這次的任務必須是非常危險。
“冰兒姐姐,雪還是和你……”
冰兒淡淡地打斷了他,“雪,我新譜了一首曲子,要不要聽!”
“好!”
雪看著她的側臉,輕輕點頭。
他也知道冰兒的脾氣,如果她不想說,現追問也是無用的。
輕吸了口氣,冰兒再次拔動了琴弦。
隨著她纖長指尖的緩緩流動,低沉婉轉的琴音便在山穀間飄蕩開來。
微瞌著眸子,雪將自己交給了那樂音。
聽著那琴音低吟,他的心中漸漸生出了控製不住地悲傷之意。
從冰兒的琴音中,他聽到了離別和思念的味道。
冰兒的琴曲,要麼肅殺,要麼輕靈,很少會有這樣低沉的曲子。
他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有著濃鬱的擔心之色。
她,究竟在擔心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最近這些日子,朝庭對於羅刹教的關注?
朝庭早就傳出要絞殺羅刹教的傳聞,不過在雪看來,朝庭對於他們跟本就不構成威脅。
羅刹教主舵設在玉門關,臨近北漠和黑河兩國。
大漠和草原,隨他們退去,大燕跟本就對他們無可奈何。
一曲終了,冰兒從草地上抱琴直起了身子。
“雪,我走了!”
雪猛地挺身站起,“姐姐……”
轉過身,冰兒揚唇向他露出微笑。
“不用擔心,我會安全回來!你要聽姐姐的話,在姐姐回來之前,不得離開這個山穀!”
說到後麵,她已經肅起了臉色。
“答應我!”
最後三個字,是命令式的!
“是!”
雪雖然不甘心,卻仍是恭敬地答應。
看雪答應下來,冰兒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成常色。
轉身掠起,她迅速攀上了崖壁。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岸壁頂端,雪心中悵然若失。
“卍”字符出,有求必應!
這是羅刹教的信條,也是冰兒的原則。
幾年來,正是秉承著這樣的原則和信條,她才能帶領著羅刹教從一個江湖中默默無聞的殺手小集團,發展到現在名揚江湖,讓人聞風喪膽的羅刹教。
這其中的艱辛和危險,無人知曉!
就在現在,冰兒明知道這次這個任務,也許根本就是所謂的江湖正派設下的一個圈套。
她,仍是來了。
為了是她的原則和羅刹教的信條。
而且,是未帶一兵一卒,孤身而來。
殺人和打仗不一樣。
人多了,反而會是累贅。
月光下,聚賢莊的一片青磚灰瓦都蒙上了一層銀霜。
這一次,她要殺的不是別人。
正是這天下第一莊聚賢莊的莊主肖長春。
之前兩天,她已經經過了周密的調查,現在,對於聚賢山莊的地形,她已經是了如指掌。
拉起蒙麵的黑巾,冰兒掠身而起,直接向聚賢山莊後莊飛掠過去。
後莊西側,中排第二間。
那是肖長春的臥室。
此時已過午夜,子時,正是睡得正沉的時候。
盡避如此,冰兒仍是取出了迷藥。
這一次,她是十分謹慎對待的。
竹筒無聲地刺破窗紙,她隔著麵巾湊進竹筒,不等吹氣。
耳邊已經捕捉到有幾不可聞的破空急掠而來,殺氣突現。
丙然,是圈套!
在心中冷哼一聲,冰兒身子一矮,閃過了急掠過來的暗器。
撲撲撲……
窗檔上釘上一層細密的銀針,與此同時,十來條黑影也從周圍的房間飛掠出來,將冰兒團團圍住。
為著之人一身灰袍,麵容儒雅,眼中卻是寒光閃閃。
不是別人,正是冰兒此次要殺的人——肖長春。
“你以為我的命是那麼好取的!”
肖長春冷笑一聲。
“妖女!你危害武林,手上沾滿了鮮血,若不誅你,我江湖中人顏麵何存。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大家一起上,和這妖女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
“哼!”
冰兒冷哼一聲,袖袍一揮,便有一團幾不可見的煙霧從袖中噴射出來。
“小心,有毒!”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幾個人影通通向後退去。
冰兒並沒有借機逃走,上前一步,她手中匕首直取肖長春的咽喉。
羅刹教的人,絕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這是她教導屬下的話,冰兒自己也是謹記在心。
第一次不得手,以後隻會越加困難。
肖長春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她不逃反進,雖然倉惶躲閃,卻仍是慢了一步。
呲!
他躲過了咽喉,卻沒有躲過匕首。
右臂上,錦袍裂開,添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幸好,隻是胳膊,如果是在劃在咽喉,必然喉破人亡。
捂住傷口,肖長春迅速後退。
周圍的幾個人這時已經趕上前來,圍住冰兒,不再給她出手的機會。
雙拳難敵四腳!
包何況,圍攻冰兒的這幾人俱是江湖上有聲望的教主級人物。
很快,冰兒便顯得不再遊刃有餘。
而受了傷的肖長春,一邊任由下人幫著包紮傷口,一邊就仔細盯著冰兒。
蛇一樣冰冷的眼睛裏,寫滿了陰險的味道。
“下網!”
他突然尖聲喝道。
一張大網從天而降,身著冰兒當頭罩下。
低喝一聲,冰兒直接擊退身邊的兩個對手,衝天而起。
手中匕首在空中淩厲地劃過,大網直接被她劃出一個缺口。
她衝出了大網,不過,就在她衝大網的同時,腿上也不知道被誰刺中了一劍。
圍攻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忍痛掠出聚賢莊,冰兒一路向著後山急奔。
“大家快追,她受了傷,跑不遠!”
肖長春尖曆陰險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伴著他的身影,好幾個黑影掠上屋脊,追了過來。
血順著傷口溢出來,將黑色夜行衣的整條右褲腿都浸濕了,粘在身上。
一陣陣地暈眩傳來,冰兒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耳朵捕捉到衣袂破空的聲音,冰兒頓住身形,挺直腰直,握緊匕首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看著攔在她麵前的那個黑影,她輕輕地吸了口氣,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
“找死!”
一邊說著,人已經掠起,向那人衝了過去。
隻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強運功牽動傷口,引起更加強烈地出血,不等刺中對方,她已經沉重地撲倒在地。
半空中似乎響過輕歎。
那黑影似乎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彎身將她橫抱而起,轉身掠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聚賢莊追出來的一眾江湖人士,將整座後山搜遍,也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夜色深沉,讓搜捕越發困難起來。
無奈之下,眾人隻得停止了搜捕,隻等天亮再繼續。
冰兒不知道自己暈迷了多久。
當沉迷在虛空的意識從黑暗之河中浮起來的時候。
她的第一個感覺是熱。
熱,滾滾的熱,仿佛身體裏燃著一把火。
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像是壓著千斤大石一樣沉重。
“不要亂動!好好休息!”
耳邊有聲音傳來。
那聲音好遙遠,似乎隔著千山萬水,顯得格外地不真切。
但是,那聲音很溫柔,透著讓人安心的味道。
接著,她隻覺唇瓣被輕輕撬開,冰冰涼涼的液體便灌了進來。
微甜,微鹹,淡淡的香。
本能地吞咽了一會兒,她再次昏迷。
如此反複幾次,等她終於有力量把眼睛睜開的時候。
隻見自己置身於一處布置精雅的錦室內,頭上懸著淡銀色的床幔。
床邊的木架上,一束素梅開得正好。
琴聲不知道從何處隱約傳來,輕輕的,柔柔的,恍若暗然浮動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