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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心把他拋棄?很有意思的說法。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這麼講,即使他的父母也沒有。六年來她是第一個,惟一一個。

張仲仁沒有說話,可是那鎮靜而銳利的凝視讓小溪不寒而栗,猛然住了口。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來有的感情,真的可以刻骨銘心;有的人,也是永遠不可能被忘記。

最近小溪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每天上下班時,公司裏都有很多人懷著極大的興趣盯著她看。有時候還會有人用胳膊肘捅捅身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碰到她疑惑的目光,他們就馬上收回視線,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同部門同事們的態度也很不同尋常。如果大家正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而她無意闖入時,熱火朝天的氣氛立即中斷,大家搭訕地各自走開。可當她一離開,背後的私語又竊竊響起,伴著低低的笑聲,仿佛在傳說不堪入耳的奸情。

每逢此時,小溪都特別難過。他們一定以為她一來就臭不要臉勾搭上了又帥又有錢又和氣的張仲名。

“小溪!”

說曹操,曹操到。一聽見這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小溪就想趕緊躲。可是這次是在自家大本營企劃部門口碰上的,雖然她低頭裝作沒看見,還是很不幸地被攔截下來。

“真巧。”她笑笑,那笑容像害了牙痛。不等他開口,她便先聲奪人,“不好意思,我很忙,失陪了。”

“等一下!”仲名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這幾天你怎麼總躲著我?”

有幾隻耳朵立即豎得很高,小溪又著急又無奈,徒勞地想推開他,“哪有呀。這幾天真的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拜托你讓我走吧,我還要工作呢!”

“你不和我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仲名固執起來比驢子還倔。

更多人的眼睛向這邊飛過來。小溪急得暗暗跺腳,“你到底要我講什麼?”

仲名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那些眼珠立即全部低下去,本來一片白白的臉龐迅速變成一堆埋頭工作的黑色頭發。他收回視線看著小溪,“你在意有人說我們的閑話?”

真是反應遲鈍!小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人言可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張少爺,你當然無所謂,我這個小職員可還要在這裏混下去!”

“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躲著我的理由?”仲名的表情一下變得如釋重負,臉上也泛起慣常的頑皮笑容,“害我擔心死了!你不理我,大哥這兩天心情也不好,又不肯告訴我和你到底怎樣了,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們倆又吵架了。”

心情不好?小溪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雙眸垂下,避開仲名的視線。

仲名煩惱地撓撓頭發,“唉!真不知道大哥又是怎麼了?眉頭又皺起來了!自從認識你,他明明快樂好多——隻有盼望你盡量抽空多陪陪他,幫他解悶了。”

多陪陪他?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自從那晚她說錯話,他就再也沒有找過她。這幾天她的身心真是飽受折磨,思念、悔恨、理性交替在她的內心掙紮。

有多少次,她真想直接跑到他的麵前去道歉、去認錯,隻要他能對她笑一笑,她就覺得世界又重新灑滿了陽光。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就會用他那天的銳利眼神刺激自己,告訴自己不能癡心妄想。

六年來,他身邊的女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鯉,他竟然都一直沒有忘記那個女人。而她,大千世界的一個普通女孩,既不美麗,也無魅力,又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忘記她呢?

可是看到仲名滿眼的期待,小溪一肚子的話頓時不知從何說起,眾目睽睽之下,隻能暫且先點頭,“我會的。”

“謝謝你!”仲名真的很感激她。

好不容易打發走他,小溪剛踏進寫字間,吳蓉就迎過來,臉上的笑容攙著些微同情,“淑姐讓你立即去找她。”

果然!仲名真是害死她了。小溪在心裏歎氣,無可奈何地走到主管辦公室外,輕輕敲敲門。

“進來。”

小溪推門進去。王淑貞正在桌上寫字,沒有停筆,隻是抬頭瞄她一眼。

小溪感覺在那不動聲色的打量下,有一把刀子在剝著自己的臉,直覺生疼。她下意識地移開視線,預感接下來的時間將會很不好過。

“站著幹什麼?坐吧。”王淑貞的口氣總是透著和氣,隻有熟知她的下屬才明白她和氣後麵精明多疑的真麵目。

“謝謝。”小溪端正地坐下,眼睛看著自己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手。心想如果自己帶上腳鐐,活脫脫就是受審的犯人。

迅速簽完名,王淑貞將麵前的文件往旁邊一推,看著小溪,“怎麼樣?你來了有半個多月吧?還適應吧?”

小溪扯出禮貌的微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