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愣了一下,隨即收了銀針,冰冷的神色消失,人也一下子軟了下來,若無其事的說道:“貧道怎麼會想到阿辭主動來了貧道房間?”
雲辭刻意穿了一身白衣,這天氣有些熱意,他穿的薄了些,白衣時不時隨著穿堂的風揚起,顯得他一塵不染,站在星辰小小的屋子裏,星辰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些蓬蓽生輝的感覺,忽然就覺得,這天下一汪月色,他果然攬盡八分,世間再沒有如此,傾世謫仙之人。
雲辭走到她麵前,笑了一下,問道:“好看嗎?”
星辰點了點頭,“世上再無出阿辭其右者。”
雲辭忽然伸手抱住她,星辰渾身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適應,隨即慢慢的軟了下來,這並不是平常雲辭會做的事,她有些擔心,隻好皺眉問道:“阿辭怎麼了?”
“小道長說不會騙我?”雲辭輕聲問道。
星辰點點頭,手在他身後,本想抱著他,可伸了幾次,都隻是捏捏手指,最終無奈放在身邊,再沒敢伸手。
雲辭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小道長。”
星辰道:“你說。”
雲辭低下頭,吻著星辰的唇,他本就很少主動吻星辰,即使吻了也是迫於無奈,從來沒有過一絲真心,而這次,星辰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微薄的真心。
星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眨眨眼,解釋道:“美人計該用還是要用用的,我怕小道長沒得到代價,不願意告訴我真相。”
美人計確實有用,星辰見他眼眸,便已失了三分神智,可即便如此,剩下的神智也清楚的告訴她,雲辭要問些不該問的問題了。
果然,雲辭笑了一下,開口問道:“曾經,我可是喜歡小道長?”
星辰愣了一下,身子幾乎要控製不住顫抖起來,可她捏了捏手指,生生壓住心中震動,淡淡的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雲辭也沒什麼反應,依舊是那樣抱著她,又問,“那你是我的親人嗎?”
星辰又搖了搖頭。
雲辭又問,“那我可以一直信你嗎?”
星辰忽然推開他,笑容如同初見的小道士,明媚狡黠卻沒有一絲真誠,懶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問道:“阿辭今天是怎麼了?”
雲辭道:“沒事,隻是驗證驗證小道長說的話是真是假,你說一定對我知無不言。”
星辰笑了笑,說道:“那好,阿辭這麼聰明的人,一定知道,沒有人值得完全信任,有時候連你自己都不一定可信。”
雲辭點點頭,上前一步,看了星辰許久,忽然問道:“小道長可知,我為何失憶?”
星辰的手藏在長袍之下,指甲卻幾乎嵌進肉裏,一句話也沒有說。
雲辭看了她半天,笑著問道:“那小道長可知,為什麼我失憶前受了極重的內傷,誰做的?”
星辰依舊沒說話,雲辭不再看她,“難道小道長這麼喜歡我,卻不想我報仇?”
星辰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用沒被自己掐傷的一隻手握起雲辭的手,笑的甚至有些沒心沒肺,問道:“忘川,發作了?”
雲辭甩開她的手,問道:“我痛,小道長很高興?”
星辰懶洋洋的坐下,“貧道不高興,貧道心疼,可阿辭,隻有這種時候,阿辭才是貧道的阿辭。”
是我未曾涉足那些黑暗,未曾曆遍痛苦,依舊單純善良,正直柔軟的少年。
這句星辰沒敢說,隻是刻意避過雲辭的眼睛。
雲辭冷笑一聲,“小道長可願意跟我說一句實話?”
“我喜歡你。”星辰不鹹不淡的說道,比以往更少了三分真誠,敷衍得很。
“看來愛讀書的都是騙子,美人計根本不管用,”雲辭苦笑了一下,隨即轉身離開,隨手關上房門,竟連一句生氣或者埋怨,挑逗的話都不願意多對星辰說了,仿佛就這麼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雲辭上次露出這種苦笑是什麼時候,星辰已經有些忘了,她窩在太師椅裏,整個人便顯得十分小巧,原本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睡的,可她卻再也睡不著了。
她看著自己那隻被掐的傷痕累累的手,也大概猜到了他忽然問這些的原因,昨晚她故意引走潮海生,那段時間雲辭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沈梅,可沈梅會說什麼,沈梅說了和她有關的事,一定便是當初的雲辭,曾交代過沈梅的,當初的他,曾心心念念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