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見過瓷杯砸在地上的樣子嗎?
夏簡安此刻就如同那隻狠狠砸在地上的杯子,整個身子都破碎,血肉模糊。
從小到大,許薄言從未見過這般慘烈的畫麵。
以至於,此刻,他那高大的身軀不禁瑟瑟發抖。
“夏簡安,我命令你現在起來,如果你再裝,我就讓夏氏立馬消失!”
許薄言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手術室裏。
牙白色的手術光照射下,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絲毫沒有一點動靜。
周圍的空氣安靜下來,除了自己喉嚨裏哽咽的聲音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許薄言身子一軟,癱坐在床邊。
他呆滯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床上的女人,自始至終都不願意相信,這就是貫穿他生命七年的女人。
記憶像是翻騰的海水,在腦中波濤洶湧,過去種種畫麵,撲麵而來。
時光倒退在七年前,認識夏簡安的那一天。
許薄言這輩子見過太多好看的女孩子,可是最幹淨,讓人看著最舒服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夏簡安。
她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簡安,青檸,清新美好。
他們的愛情開始在狂熱的夏季。
每一段感情的開始,總是轟轟烈烈,炙熱而瘋狂。
他們也一樣,兩人牽手一起走過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他們和所有人一樣,曾經有過至死不渝的愛情。
可是後來發生的,讓所有一切都變了。
那個在許薄言眼裏幹淨心無雜念的女人,後來變得自私勢力。
那個女人想盡一切辦法懷上自己的孩子,用婚姻和責任,還有來自爺爺的逼迫,想要束縛捆綁自己一輩子。
可是,那個女人從來都知道,許薄言對婚姻的恐懼,還有他那童年裏留下來的陰影。
許薄言的這一輩子,事事完美無缺。
可是唯獨不相信婚姻。
八歲那年,才剛剛懂事的年紀,許薄言就遭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打擊。
他的母親拋下了所有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走了,而後再也沒有回來。
父親不堪打擊,日夜買醉,身體患上重病,不久也離開人事。
從小父母雙亡,爺爺一手打理整個許氏集團,一手將他養大。
兒時的陰影是摧毀一個人最大的刀刃。
以至於全城最富,自信滿滿的男人,心底裏卻從不相信婚姻。
甚至是懼怕。
而那個曾幾何時,單純毫無雜念的女人最清楚這一點不過。
可是,她卻用自己最無法接受的方式,來終止了他們的愛情。
正是從他們婚姻第一天開始,許薄言對那個曾放在心底珍惜疼愛的女人有了憎惡和厭倦。
可是……
許薄言到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即便是有多憎惡,有多厭倦,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置夏簡安於死地。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這個女人去死啊……
“許總,您節哀!”
秦嶼站在許薄言的身旁,一臉沉重,拍了拍男人瑟瑟發抖的肩膀。
許薄言收回這股思緒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被眼淚模糊了雙眼。
清晰的痛感從心髒蔓延出來,統統沿著各大血管,紛紛流入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連同骨子裏都冒著鑽心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