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底裏的迫切,夏簡安費力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借助上身的力氣,整個身子便翻了過來,直直的砸在了地上。
安靜的屋內頓時傳來一陣響聲。
身旁的氧氣機,被她的身子撞到,也一同砸在了地上,零件灑落了下來,綠色正常使用的標誌也隨著黑了下去。
身子砸在地上,本就酸痛的骨頭這下更是痛的厲害了起來。
胃裏一陣翻湧,一股鮮血便從口中吐了出來。
夏簡安怔住,她看著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的這一攤刺目的紅,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即便是身子痛的再厲害,即便是病情多麼不穩定,她都從未嘔吐過血液……
疼痛讓她眉頭緊皺,可是此刻她卻絲毫不能在意自己。
這一次,絕對不能因為她的原因,讓夏家有絲毫的牽連。
她頓了頓,無視掉蔓延一大塊白色地板磚上的鮮紅。
撐著疲乏疼痛的身體,朝著門口的方向爬去,即便是用盡全力都隻能爬動一點點。
紅色的印記被她的身體拖著,在地板上渲染抹開,和窗外的白雪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曾幾何時,她一直都不能夠接受,也想不明白,她夏簡安隻不過是太愛一個人。
為什麼?
為什麼上天要讓她遭受這麼多的責難。
為什麼她愛一個人卻如此的難。
江亦野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卻用盡自己的力量,隻想她好好的活著。
而曾經彼此相愛的許薄言,如今卻變成了那個巴不得她死的人。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去死,許薄言,我活不久了,很快就能如你所願了,隻是求求你,不要把對我的恨怪責到夏家,求求你……”
聲音逐漸虛弱的時候,夏簡安終於忍著身子的劇烈疼痛爬到了門口。
此刻她與那個男人一門之隔。
因為剛剛一直在費力,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夏簡安趴在地上,緩和著身體的疼痛,她抬手撩開因為血液沾染胡亂貼在臉頰上的發絲,而後再次賣力的去夠門的把手。
指甲剛剛劃過冰涼的鐵麵把手,門外的男人挪動了一下步子,句句刺入心扉,讓人生痛的詞語就這麼傳來……
“夏簡安,別假裝可憐兮兮了,即便是你得了血癌胃癌肝癌腦癌,我都不會在意絲毫,你說的對,我想要的隻不過是你死,不過夏家,這次我恐怕再也不會心軟了。”
許薄言的字字句句,宛如一根根鋒利的弓箭,全都堅韌的穿透厚重的門朝著裏麵的自己射了過來,根根刺在了她的身上,疼痛頓時擴散開來。
夏簡安抓著把柄準備開門的手,僵硬的直直的垂了下來。
胃裏的血再一次翻滾的湧了上來,一口全都噴灑在了白色地板上。
骨骸裏叫囂的鑽心痛意更是毫無克製,它們肆意的遊離在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灼熱的身子好似要將她燒成碳灰。
痛,太痛了。
實在是太痛了。
她隻覺得自己的渾身上下,被刺傷的鮮血直流。
整間房子各處都落下紅色印記。
從各個角度看,都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趴在地上的女人,臉色煞白,渾身已經使不出任何的力氣,她是這樣的想好好的活著。
可是為什麼,好好的活著對她來說是這樣的難。
疼痛讓她的眼皮一直往下掉,呼吸也變得虛弱起來。
窗外的白雪和此刻濕潤滿地的血跡,形成了強大的對比。
外麵還有燃放煙花的聲音傳來,大家都開始吃團員飯了。
喜氣洋洋的氛圍,讓趴在地上沒有絲毫力氣動彈的女人,心中更是冰涼。
痛的疲憊,夏簡安隻覺得眼皮一直往下掉……
直到聽見門外的男人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趴在地上的女人便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