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江邊一望無際的蘆葦叢中。
黃色的葉梗,白色的花蕊,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夏簡安和許薄言安靜的坐在江邊的長椅上,徐徐微風拂過,白色的絨毛花瓣沾滿了一身。
溫和的陽光灑在夏簡安的臉上,一雙深邃好看的眸子像是夾雜著千萬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她一臉認真的看著身旁的男人:“你會不會哪一天,就不那麼愛我了?”
身邊的男人沒有說話。
他抬眸,目光落在微風拂過左右搖擺的蘆葦從中。
倏地許薄言的嘴角微微挑起,洋溢著一絲笑意,回眸萬千溫柔的看著身旁的夏簡安:“哪年這兒的蘆葦不開花了,我就不愛你。”
江邊的那塊蘆葦叢,一定沒有再開花了。
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沒有開過花了吧。
……
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
如若不是鼻間便傳來了一陣濃烈的消毒水味,夏簡安一定認為自己早已經死去。
好不容易睜開的眼睛,毫無意外,她躺在了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
強烈的止痛藥麻醉了整個身子,毫無知覺,沒有疼痛。
這樣的感覺真好。
已經很久沒有嚐到醒來後身體毫無疼痛的滋味了。
鼻間夾著氧氣管,可是夏簡安仍舊覺得呼吸不過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幾番輪回,便舒服很多。
這一次,又讓她活下來了。
夏簡安每一次在身體最為痛苦的暈厥過去後,她總覺得自己就會那樣,一閉眼再也不會醒來。
可是毫無意外,每一次都會被江亦野從失死亡的邊緣狠狠的拽了回來。
後來的夏簡安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羞愧。
別人一心盼望著她能好好的活下去,而自己卻一心想著早日解脫。
真的好自私,無論是對希望她好的江亦野,還是對於她自己而言。
思緒停頓在這,隻聽見厚重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入眸的人毫無意外,是眉頭緊皺,一臉心疼的江亦野。
因為是重症監護室,這次夏簡安吐血有些感染,所以必須在無菌的環境,江亦野帶著口罩,穿著醫務服走了進來。
“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他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床頭櫃上的水,用棉簽沾濕小心翼翼的點在夏簡安的嘴唇上。
“挺好的,不痛。”夏簡安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不想讓江亦野擔心。
“對不起。”
江亦野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深邃的雙眸中閃爍著淚光:“那天我就不該出去,丟下你一個人,讓那人再次傷害到你!”
因為心底對許薄言的那股怒意,讓江亦野雙手緊緊攥拳,那天因為得知有可能配型的骨髓,江亦野過於高興便想親自去確認,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剛離開一會,許薄言就找上門來,如若不是照看她的護士急事趕到送去了醫院,夏簡安可能就那樣……
夏簡安抬著疲憊的雙眼,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江亦野。
何德何能讓這個男人為自己說一句對不起,第二次生命是江亦野給的,即便是他現在要自己的命,夏簡安都會毫無怨言的給他。
鼻頭有些酸澀,夏簡安刻意安撫江亦野勾著嘴角笑了笑:“沒事,我這麼堅強,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