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塵!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說什麼,你明明聽到了。信不信就在你了,紀將軍。”“你!
紀寧雙手攥成拳頭,手腕上青筋都暴起來了。看起來,真像是隨時會上來扼住冉塵的喉嚨。可是最終,他也沒有動。隻是那雙眼睛裏,攝出更加凶悍的光。、
見到這眼神,冉塵反而長出了一口氣。這凶悍,說明了對方的不甘心。為何會不甘心?也不過是動不了手一一他知道紀寧是遲疑了。
對紀寧這種人來說,殺人從不需要遲疑。遲疑,就意味著退讓。、
看來這次,是他冉塵贏了。、
退讓這種事,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就會有很多次。、
從前,所有人都怕紀寧,是因為他從不退讓。他好像不怕敗,更不怕死。旁人都說,是他得皇帝賞識,所以持寵而驕;但冉塵卻覺得,那是因為紀寧根本不怕死。或者說,他不在乎自己死不死。、
紀寧從前無堅不摧,是因為他沒有軟肋。一個連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會在乎什麼?
可是現在不同了。冉塵一邊笑著,一邊想一一現在,他身邊多了個白清顏。等到白清顏毒發的時候,那就是紀寧求他合作,來救那人一命了。、
那麼好,他冉塵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將紀寧這員大將徹底攏到自己手裏。、
__所以白清顏,一定要落在自己手裏。、
想到這裏,他更是胸有成竹,
“再過一個月,你就懂我的意思了,紀將軍。”
紀寧回到自己的馬車中。他並沒有點上蠟燭,在黑暗中坐著。身邊,就是有些淩亂的床榻。、
昨日白清顏還在此間睡著,被褥上還留著他躺過的摺痕。可現在,這裏隻剩下紀寧自己。、
前幾日雖然不敢回來,但紀寧每日總要將王萬叫過去幾次,問問這邊的情況。心知那人一直在這裏,雖然不相見,依然有幾分心安。、
但此刻,卻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覺。
已經很晚了,紀寧強迫自己睡下。可越躺越是煩躁。最終,他爬起來一一
"去將王萬給我叫來!”
吼完,他索性不再睡了。站起來,望著天邊層層疊疊的烏雲,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另一邊,白清顏也在看著天空,眉間露出憂色。、
夜色深了。原世子終究年幼,早就困得七扭八歪。本來還強撐著不肯睡,可沒多久,就口中嘀咕著“太子殿下”,扯著白清顏的長袍下擺,歪在稻草堆上睡著了。
白清顏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替他蓋在身上。抬起眼,對上對麵原家仆婦的眼睛。仆婦警惕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敵意。
白清顏心中有些苦澀。他抬頭看看天色,再回過頭時,發現原世子已經被抱到了仆婦懷中。而自己那件外袍被遠遠丟回到了自己腳下。、
他沒說什麼,將外袍重新撿起來披在身上。、
雖然是冰天雪地,白清顏也睡著了。可他睡得十分不安穩,夢中總有些光怪陸離的影子在追逐他,叫他筋疲力盡,卻無處安身。突然,那些影子發出一聲長嚎,聽上去像是一一狼嚎?!
白清顏一下子驚醒。抬眼看去,不遠處的雪地上出現了成群結隊的陰影。狼嚎聲此起彼伏,一下下衝刷著白清顏的神經。玉瑤人們陸續驚醒了,哭嚎著亂成一團。白清顏四周望過去,發現王萬也已經不見了。
囚車隊早就隨著狼鄴車隊停下了。可他們停在距離狼鄴人很遠的地方,更無人放哨。幸好方才,有玉瑤人下了囚車,在雪地裏點起了幾堆篝火。現在,這些火堆,已經成了他們抵禦雪狼群的最後一點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