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顏用斷劍撐著身體,不住喘息著。他幾乎站不住了,卻不敢露出一點征兆。唯恐對麵的雪狼趁虛而入,他一邊緊盯著那狼王,腳下暗地向囚車方向挪去。狼王像是看出他的意圖,厲聲嗥叫著,狼群一下子向囚車壓了過去!
一定要趕在狼群前麵!白清顏筋脈受損,到此刻都沒敢妄動內功。可眼看著自己的腳程拚不過狼群,又必須給原世子留出爬上囚車的時間。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催動了內功,一躍而起,竟然跳起幾人高,迅速將狼群落在身後。
半空中,那原世子呀地一聲,竟然滿是興奮可突然,興奮變成了驚恐,原來,白清顏在半空中,
居然直直地墜落了下來=
白清顏在空中,心中是一片冰涼。竟然連這片刻時間都撐不過去了?看來,這次內傷未愈,是再沒什麼可以抵禦寒毒了G
丹田內本就是強撐起一口氣,此刻氣息猛然紊亂起來。隨後,刀割一般的劇痛突然襲來,叫白清顏那口強提起的氣頃刻散了。眼看要落在雪地上,白清顏將原世子護在懷裏,一點巧勁也不敢借,硬生生用自己的身子砸落地上。半個身子都被砸得失去了知覺,可白清顏一點不敢喘息,趕緊向後退回去一一那狼王已經蓄勢待發,此刻張開巨嘴,一口咬了下來!
白清顏險險避過去,誰知那狼王早已通靈竅,已經瞧出這是個難啃的骨頭。半途中扭轉方向,巨嘴卻是向白清顏懷中的原世子咬了過去!
“世子!”
一片驚呼聲中,鮮血噴湧而出!夜色中,雪沬混著鮮血,人影狼影糾纏,玉瑤囚車上已經傳來哭喊聲。突然,白清顏一腳踢飛那狼王,踉蹌著向後跑來。、
他半邊身子都被血染透了。
狼王來襲那一刻,他一手守護著孩子,一手持著斷劍。此刻情況危急,若是失了禦劍的能力,無異於自尋死路。自己的性命與孩子的性命,孰輕孰重?
所以任誰也沒有想到,白清顏竟然是選擇將持劍的那隻手迎上狼吻,卻將孩子緊緊護在懷中!
白清顏緊跑幾步,將懷中早就嚇得驚厥的孩子送到囚車邊上一一孩子雖然滿身是血,卻毫發無傷。白清顏胳膊卻是血肉模糊,姿勢怪異地垂在身側。、
“等會你自己爬上囚車,我為你斷後動作一定要快!記住了嗎?”
"不要!太子殿下,那你去哪?我也要像爸爸一樣追隨太子殿下嗚嗚嗚
“如要追隨我!必須令行禁止!你父親一一原將軍他從未違抗過軍令!你這樣,怎麼給我當兵!”
白清顏突然言辭嚴厲,竟然真的將原世子嚇住,不再哭了。一邊凝神注視狼王,白清顏一邊好言安撫,
“既然要追隨我,就要聽我的話。你那車上都是婦孺仆役,你既然是我的兵,就要去好好管著他們,莫要給我添亂一一聽懂了麼!
原世子重重點頭,神色極為鄭重。、
“我會像太子一樣帯著他們將那些壞人都打跑!”
"好!等你大了,希望你還記得你的故國,叫做玉瑤"白清顏露出一絲苦笑,“快上去!關上門!”
孩子才爬進去,白清顏立刻去推囚車門。他已經聽到了狼王憤怒的咆哮,下一波攻擊近在咫尺!
"不行!”
仆婦從裏麵抵著門,
"您還沒有上來太子殿下!
白清顏愣住了。同行一整日,這仆婦根本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此刻萬分危急,為何會關心他是否上車?
他回過頭,看了看那原家的仆婦。隻看到她滿臉淚痕,一頭花白的頭發,懷中緊緊抱著原世子。她一邊哭,一邊推門,口中不住喊著,
“太子殿下昨天是我錯了!是我見識淺薄聽信了他們的話!可現在我知道了,您從沒有舍棄
我們您是我們玉瑤的太子殿下啊!”Q
白清顏眼中湧出了熱淚。
他畢竟,最終,還是被自己的同胞所接納了。、
哪怕這已經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哪怕對方隻有一名身份低微的仆婦。、
可他所求不多,這一點點接納,就足夠了。起碼讓他知道,這一生的堅持,犧牲了所愛之人與所有的幸福,咬著牙堅持到今日的信念並不曾全然錯付。、
白清顏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從眼角生發出來,帶著釋然與平靜。、
“是啊,我是你們的太子。所以我要守護你們到最後一刻。”
“太子殿下!”
白清顏不顧身後聲嘶力竭的哭喊,用力扣上車門。他將斷劍從右手換到左手,擺好防禦的姿態。抬起頭,狼王已經騰躍而起__滴著涎水的巨大狼嘴,裏麵幾寸長的參差狼牙,根根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