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白非墨穩住珠珠,頭額前碎發向後一撩,輕鬆道,“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消息了。”

“可以開始了。”她故作輕鬆地做了個手勢,“請。”

“呃……”徐半仙頓了一下,“這個……”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白非墨其實還是很不情願的。若有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一定可以聽到她在心內大聲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然後是一些無意義的背誦,“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林郡……”企圖幹擾自己的大腦從而實現聽見了但是不明白的妄想。

但是——

“生門在北。”徐半仙道,“生門在東、在西、在南、在西南、在東南、在東北。”他手指修長,在桌上比劃著,然後頓了一下,“卻唯獨不在西北。”

“西北方位,除了戌時。”徐半仙手指點桌,道,“還有亥時。”

“嗬嗬。”白非墨幹笑,嘴角抽了抽,“生門不在西北方位,這意思就是戌時亥時出生的必死無疑麼?”

“主要還是因為這位大人。”徐半仙向左一拱手,大拇指一翹,往地上一指。。

“地藏王。”白非墨脫口而出。

“哎,這位掌管地獄的大人,普渡魂魄,祝早登極樂。有‘地獄不空,惡鬼不渡,絕不成佛’之大業。你這亥時正是入夜之時,魂魄飄零,大人執法,你出來幹什麼呢?”

白非墨反唇相譏,“惡鬼不渡,渡我幹什麼?”

“神仙打架,你一個凡人瞎摻和啥呢?在哪看啥呢?”徐半仙道,“你這是一出生就得夭折的命啊。”

好啊。白非墨心道,她還真是做到了一出生便已死亡的殊榮。

“不錯。”白非墨微微一笑,“你說的都不錯。然則按你這說法,有點不通。我應該早已死掉了才對。”

“這就是此卦的難得之處。我算出姑娘自出生起必帶著異寶,寶物之靈性,壓住你這夭折之氣,方能蒙混過關,小鬼才勾不了你這魂魄。所以你這是死門出來的孩子。”

“死門出世的孩子,生來必定孱弱。想是衝撞了大人,導致驚嚇過度,天生胎裏不足。除非有異寶,否則不足以救。”

“非也。”白非墨一愣,第一反應否決道,“我身上並未帶著異寶。”

“那我真是想不通……”

“我先前也找過許多卦師算過。”白非墨出聲道,“你要不要聽聽他們怎麼說?”

“請講。”徐半仙客氣道,“那些雲南卦師想必都是我的師叔師祖輩的,隻怕他們看得更通透一點。”

“那些先生算的與你一般無差。隻不過在為何我還能活著上麵,給出的解釋卻不一樣。”

“有一個雲遊老道,不算卦,隻救命的。”白非墨回想起記憶中的那個老道,“他說我不是沒有生門,而是生門長在了死門上。人若如此,必死無疑。但……”白非墨停一下,看向珠珠,“這理由太扯,我說不下去了……珠珠你說。”

珠珠接下去,“那老道說,我們七哥是這位大人的一絲神識。原來呢,地藏王苦修渡惡鬼,然而感慨地獄惡鬼之多,渡不過來。凡事都要講求從根源入手。於是地藏王便要去凡間渡惡人,讓他們轉惡為善,以減少地獄惡鬼的數量。所以七哥這魂魄是借來渡凡間的惡人的。”

“所以死門對我來說即是生門。”白非墨道,“按照他的說法,我這肉體太菜,受不住這神識長時間在我身上。等哪天受不住了,地藏王菩薩的這縷神識就得回地獄去了。那天就是我好日子過到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