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灶台上正燒著熱水,蒸騰而起的白煙從窗中飄出。
薄霧輕籠,杏花樹下銀光閃過長劍紛飛矯若遊龍,玄服男子動作淩厲的斬落了半樹的花枝,地上那厚厚的一層落花隨著抬腳揮劍間帶起的風而騰起在空中飄蕩。
暗衛乙趴在房頂上看到陛下練的這套華而不實劍之後暗搓搓的勾頭向下看去,果然薄貴妃正披著件外袍坐在窗邊的軟榻上。
坐在窗邊看鄢淮練劍的薄媗餘光掃到一蹦一跳從屋外進來的阿花之後,連忙起身跟在它後麵,生怕它將球球留在屋裏。
恰逢此時鄢淮忽然聽到了院門被敲響的聲音,還以為是來送早膳的,便收起長劍走過去打開了門。
“公子救我。”女人眼中帶淚釵鬢淩亂,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慌亂的沒站穩,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
鄢淮漠然的站在那裏冷眼看著人倒在門口,正準備關上門時卻被她伸手擋住。
高語薇半撐起身子,仰頭哀哀戚戚的道:“有惡人在巷中追我,還求公子讓我進去躲一躲。”這幾番動作拉扯之中她領口大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用手擋著反而更引得人想要去探究一番。
“惡人?”聽到這話鄢淮倒是沒再急著關門,手腕翻轉劍鋒已然抵在了她的咽喉處,“那你運氣可真是夠差的,竟然能連著遇到兩個惡人。”
劍鋒帶來了一絲的痛意,她努力撐著身子不讓自己發抖以免一不心被貫穿喉嚨,心中開始思索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宋世子最好美色這件事明明是人盡皆知的,怎麼可能會這樣。
隨著疼痛越演越烈無法再拖下去後,高語薇剛想開口卻見身前人將手指豎在唇前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等會兒別叫出聲,免得嚇到我夫人。”鄢淮打量著她這幅皮囊,倒是適合做成鼓麵,但可惜肮髒的心思太多了。
“阿淮,水滾了。”
身後的叫喊聲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成功的阻止了鄢淮即將落下的劍,在人到來之前便動手將院門合住了。
聽見關門聲薄媗便問道:“誰來了啊?”
“問路的。”隨手將劍插在了地磚的縫隙之中後鄢淮向著廚房走去,“過來洗漱。”
薄媗跟在他身後問道:“今日去哪裏遊玩啊?”
兩瓢熱水一瓢冷水落入了銅盆之中,鄢淮伸手試了試溫度,“你想去哪兒就直。”
“真的嗎?我去哪兒都行嗎?”薄媗再三猶豫後趴到他耳邊輕輕留下了兩個字。
鄢淮沉默的側頭去看貴妃,方才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離譜。
“可以嗎?”薄媗拉著他的衣袖想要撒嬌。
“你呢。”抽出衣袖後鄢淮抬腳向著廚房外走去了。
隔壁的院子裏楚美人正蹲在門口眼巴巴的等著,看見韓捷進來後便焦急地問道:“怎麼樣,陛下痛下殺手了嗎?”
一旁正在擇菜的桃影也豎起了耳朵等著聽結果,早在得知有鬼鬼祟祟圖謀不軌的人進入這條巷子裏時他們就下好了賭局,賭的是那個人能不能完好無損的走出去。
“沒死。”韓捷剛把話出口就見身旁的楚美人表情瞬間垮了下來,一時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啊,我賭贏了,阿楚快拿錢。”桃影放下菜籃子興奮的走過去伸手要錢。
她這一下就將昨日打牌贏得錢全都給輸回去了,噘著嘴道:“心我在午膳裏下毒。”
桃影連連點頭,“嗯好,下不下毒無所謂錢給了就行。”
楚美人一邊不情不願的打開荷包拿錢,一邊疑惑的喃喃道:“不應該啊,陛下怎麼會不動手呢。”
此時正被她惦記著怎麼還沒死的高語薇躲在了雲水巷子的一個角落裏,待整理了衣服和頭發之後才走到了侍女來接應的地方。
守在馬車上的侍女沒想到自家姐居然這麼快就能出來,沒有眼色的開口問道:“姐怎麼出來的這麼早?”
遭遇失敗正心氣不順的高語薇語氣尖銳的回答道:“幹你何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侍女見她這個狀態便知道大概是沒有成功,於是跪在一旁沉默地沏著茶再也不敢開口話了,生怕被拿來撒氣。
高語薇拿起馬車上的鏡子,鏡中女人的咽喉處有一道泛著淡紅的傷口,伸手輕輕撫摸時觸碰帶來的刺痛讓她清醒了起來。
被選為花神娘娘的這一年中她受到了無數人的追捧,因為獲得別人的傾慕對她來太過於輕而易舉了,所以久而久之便鬆懈了下來,以為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不用費什麼心思便能勾到手。
但宋世子畢竟是在沉浸在燕京風月場數年的人物,對他來自己方才那點心機大抵早就被看了個透徹,她得認真籌謀了。
高語薇蹙眉沉思了起來,用指甲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擊著旁邊的扶手發出‘噠噠’的聲音。
侍女心中一動出主意道:“要不然咱們找個機會把他夫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