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紅衣的少年郎在宮牆外徘徊,戴著草帽,神色莫名。
身後一個著大紅嫁衣的麗人四處張望尋找,他壓低了帽簷,那姑娘卻一眼便認出他來,大喊一聲:“顧憶!”
顧憶渾身一顫,疾步離開。
“顧憶!你站住!”姑娘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聲淚俱下:“顧郎,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你卻拋下我……”
顧憶甩開她的手,冷聲道:“這包辦的婚姻我才不要!”
姑娘癡狂地笑道:“不要這包辦的婚姻?我看你是一隻念著那隻狐狸精!你瞪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嗎!”
顧憶怒道:“我與她兩小無猜,若不是你苦苦相逼,她怎會入宮!”
“怪我?我愛了你那麼多年!憑什麼你不愛我?”姑娘撕心裂肺地咆哮著,哭的妝都花了。
顧憶剛想張口,就來了一群糙臉漢子,為首的中年男人上前就甩了顧憶一巴掌,怒斥:“孽障!”
顧憶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顧父再次掄圓了巴掌,卻被新娘子攔了下來,“公公,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
“孽障!這麼好的媳婦不知道珍惜!真是作孽!”顧父冷聲怒斥,“還不滾回去成親!”
顧憶啐了口血,站起身來,與父親對視,一字一頓:“不!去!”
顧父頓時氣得發抖,“好啊,好啊!翅膀硬了!來!給我打!打暈了帶回去!”
眾人圍上來,對著顧憶一陣拳打腳踢。
顧憶已經倒地吐血。
一個小太監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止,卻被老太監拉住,告誡道:“不要多管閑事!”
“回不回去?”
“不!”這一聲已經中氣不足,極為虛弱。
“紅顏禍水啊!”顧父感歎,“看來,這個林溪是留不得了……”
“別!”顧憶艱難地爬了幾步,“別傷害她!”
椎心泣血,他抖動著嘴唇,淚如雨下,“我跟你回去。”
顧父冷哼一聲,“來人,扶少爺起來!”
“等一下,”顧憶被攙扶勉強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虛弱地說道:“我做個了斷。”
他把目光投向那個小太監,對下人說:“扶我過去。”
顧憶叫住了那小太監,低聲道:“這位公公,在下一事相求。”顧憶此時說話已是十分吃力,依靠毅力才能不昏厥,“把這扇子交給女官林溪,告訴她,就說……我負了她!”顧憶再也忍不住喉中的腥甜,大口大口的吐血,灑在大紅婚衣上,卻看不出來。
“你放心,我一定送到!”小太監一臉凝重,忍住淚意答道。
顧憶放心地癱倒,多虧有身後的人扶住他。
他閉上眼,用盡最後力氣沉吟:“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原來,你於我而言,終是一場夢……”
最後顧憶被拖下去了。
小太監搖搖頭,有情人難成眷屬。
穿著一身新郎裝的夜月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閑地翹起二郎腿,用老板娘的口吻道:“很好,你們的演技過關,我可以考慮一下話劇計劃。”
“月老板英明!”新娘和龍套們拱拱手。
月笙揚揚嘴角,道:“下去吧!”
夜月笙向來公私分明,最痛恨以公謀私,故而自己的送貨渠道都要另外開辟。
她向來喜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月笙在話本上讀了個故事,當學以致用。
於是看準時間,到淨軍出宮倒恭桶的時候上演了這處好戲。
不知道林溪要那把扇子幹什麼。
……
今天是女官考核的第二天,林溪因為被取消資格,故而在寢室收拾東西準備滾蛋。
剛踏出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太監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