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有夠匪夷所思的。
她明明記得她對美男是沒有抵抗力的呀。
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見多了麵,視覺效果反而下降了,無意之間產生了審美疲勞?
將手上正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烤肉遞過去,棱亦戚俊臉緊繃,薄唇卻是有幾分冷嘲熱諷:“有些人一門心思撲在外麵的花花世界裏,這又豈是我所能夠阻止的?”該死的,她不提還好,她一提,不禁又讓他想起了她愛過別的男人的事實。那個男人有什麼好,值得她尋死覓活地一路追著嗎?有他帥嗎?有他體貼嗎?有他會疼她嗎?居然放棄他這麼一隻潛力股去找了那個挨千刀的男人,這綠帽子讓他戴得真是不爽啊!
“人家不過是開個玩笑嘛,這樣就記恨上了?”棱染梔訕笑,立刻自圓其說道,“戚戚這麼風流倜儻英俊帥氣招蜂引蝶,我怎麼可能不愛呢?肯定是早些時候腦袋被門縫夾了,才會差點悔恨終生啊。”
好啊!招蜂引蝶?棱亦戚俊眸微眯,裏頭湧動一絲奸猾,然後,在她正和烤肉較勁時,毫不客氣地取而代之,用他的唇舌,與她舞動。
當緊密相貼的唇畔分離,一絲曖昧的銀絲流露,棱染梔霎時“刷”的一聲,整張臉都紅透,一路蔓延至耳根子。
“這兒這麼多人!”
“這老公索要必要的福利,天經地義,他們這些外人,有說‘不是’的權力嗎?”渾然不在意,棱亦戚心情總算是因著品嚐到了美味而將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隨即又涼涼地說道,“看你還有功夫跟我談論這些,看來這烤肉你是不想吃了,那老公我就統統為老婆解決掉吧。”
“戚戚你個混蛋!這是我的!那個也是我的!那個我也承包了它的享用權……”
“這樣也可以?那我就承包對你的享用權……嗯……期限是,每日每夜。”
“你個種豬!對個孕婦都不放過!沒天理沒人性!”
當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下時,棱染梔雙手保持著去挖的動作,卻遲遲沒有動靜。
“戚戚,我忘帶鏟子了。”準備了那麼多,卻唯獨漏了這關鍵的東西。
這若是單單用手去挖,這泥土雖說不是太幹燥,但她的指甲可吃不消啊。
委屈兮兮地望著那個好整以暇地倚靠在樹幹上的男人,棱染梔嘴巴扁扁,故作憂傷。
“這不是你自己提議要來的嗎?此行的目的就是找你口中的寶貝。你倒好,什麼都沒準備就隻準備了享受口腹之欲的器材?”要他說她什麼好?都是快做媽的人了,居然還這麼沒有定力。一個吃食就可以讓她忘乎所以了。
當然,此刻的棱亦戚是決計不會承認,她貪吃的性子讓他從中偷嚐了不少性福生活的福利。
最終,那做好記號的地方是被棱亦戚以損壞公共財產為代價,折了根粗細適宜的木棍開始挖掘的。
清新的泥土氣息流轉,棱染梔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鐵盒子。打開盒蓋,看著因為缺乏氧氣而根本沒有茁壯成長的樹苗籽,她內心一陣悸動。
她曾對自己說,她對禦斯邪的愛,就好比這樹苗。等有一日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也便代表著,她心底最深處永遠都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缺乏了生長過程中必不可少的空氣,如今,樹苗早就枯死。
是否,從早在當初,她便知曉自己對他的愛還是有所保留的,這才特意將樹苗用泥土裝在了封閉的鐵盒子中,而不是直接栽種到土壤之中任其生根發芽?
“走吧。”
終於,心落了地。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下山的途中,棱染梔依舊沒有做纜車,而是逮著棱亦戚徒步下山。
需知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個真理,一路上,棱亦戚沒少為她擔驚受怕。不過好在這一次,棱染梔終於不再為難於他,兩人所走的是修葺出來的山道,並不像之前那般艱險。
沿途都有扶手,腳下山道也算得上平整。
“老婆,我腳疼……你這麼能吃苦耐勞,能不能背你老公下山啊?”看著棱染梔自始至終手裏麵都抱著那個鐵盒子不言不語,棱亦戚頗有些不是滋味,絲毫不顧及上山下山還有走過的人流,直接雙臂一展,沒臉沒皮地將棱染梔抱在了懷裏,嘴裏還不忘哼哼,“肯定是之前替你挖這玩意兒的時候手受傷了,總覺得揪著筋骨……哎呦,我的手……哎呦,我的腳……”
明明是抱著她的姿勢,卻恰到好處地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這老公當得還真是有夠體貼。
棱染梔也顧不得手上還拿著東西,索性將那鐵盒子一扔,直接便去掐他的腰:“戚戚你騙人也找個好點的借口好不好啊!這麼生龍活虎地摟著我居然還敢說手疼,你當我腦殘啊!?”
不過,掐他的動作卻是輕柔仿佛撓癢,最終改為環抱住他的腰。整個身子軟軟地靠在他懷裏,全身的重量,交給他去承擔。
亦如,她的世界,也由他為她撐起一片天。
回國之前,棱染梔又去了一趟帝國理工學院。當然,這一次,她被某個男人死纏著跟了去。
而他的原因很簡單,和她一起憶往昔崢嶸歲月,感慨人生百態。還真當自己是哲人了,搖頭晃腦,一副學究的模樣。
棱染梔不禁好笑,也懶得去反駁。
不過出乎兩人意料的是,車子行到中途,便被一個來電給攪和得不得不重新返回。
“染梔寶貝,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人家好歹還一路鞍前馬後地將你護送到了倫敦。你倒是舒爽了,夜夜有別人替你暖床,可我孤家寡人一個,無聊……無聊啊……”
麵色驀地發紅,棱染梔努力用咳嗽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卻還是不免惹來了旁邊之人的眼神審視。
完全不同於國內的駕駛規範,倫敦的道路行駛,絕對是考驗駕駛者的技術以及反應的靈敏程度。還有那鬧市區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成為了一種驗證因素。
明明還開著車,棱亦戚卻稔是有本事抽空注視著她。什麼話都不說,就保持著沉默,可兩人之間的這種寂靜,眼神間流轉的灼熱,似乎比剝了她的衣服還要讓她覺得尷尬。耳根子,也連帶著發紅。
戚戚這耳朵,用不用這麼敏銳啊。還有那眼神,用不用這樣如同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啊?
對於始作俑者不敢發作,隻得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道:“翎逸風翎少爺,求您發發慈悲,饒了小的這不受驚嚇的耳膜吧。您老無聊,您老孤家寡人,那天底下還有真正的孤家寡人嗎?”當然,他確實是夠無聊的,無聊到成天就知道來說這些黃色的玩笑。
故意壓低聲音告饒,棱染梔哭笑不得。
這男人,還真是得寸進尺啊。
不甘心被那些個陳規舊條給束縛,八百年也難得見他回一次家,而這一次他難得回來,不用想也知道,這位自稱比較無聊的大少爺鐵定是生活在家裏頭的高壓壟斷政策之下,每天估計就忙著相親,為他的後半生謀劃,為翎家添上香火。翎爺爺想要抱孫子,可是盼了不止一天兩天了,哪兒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沒辦法,他自己不努力,也隻得讓家裏頭的人多操心了,就算是押,也得將他給押去。
“染梔寶貝,我落到現在的地步,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不是為了陪你來英國找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我能夠這麼杯催地自投羅網陷入牢籠嗎?你可不能學某些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啊,要不然得多讓人心寒啊。”
對於翎逸風耍猴把式的說話方式,棱染梔已經見怪不怪了。尤其自己身旁正開著車的男人,偶爾也會如同一個沒有長大的男人和她來這麼一把,她就更加淡定處之了。
不過很顯然啊,某人是不這麼想的。
接過棱染梔的手機,棱亦戚直接沉著聲音朝另一頭道:“收回你那令人惡寒的稱呼,我的老婆還輪不到你來秀親密。”陰森森,此地寒氣過重,珍惜生命,遠離危險。
“你能成為染梔寶貝的老公還不是我讓你的?得意個什麼勁啊……”豈料另一頭的人,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霎時便冷嘲熱諷起來。
“是嗎?”冰凍的聲音,足以讓周圍三公尺以內染成霜,棱亦戚似是想到什麼,那周遭的溫度立刻回升,如同冷冬回春,萬物複蘇。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讓人沉淪,“不過很可惜,我的老婆永遠都隻能是冠在我的名下。而你翎少的配偶那一欄,不知道會填上哪個連麵都沒見過幾次的大家閨秀……噢,當然,是一個具有生牲口意義的‘大家閨秀’。”惡意地加重了個別詞的音量,棱亦戚笑得如沐春風。看得出來,這心情已經一掃剛剛的陰霾,好得有些人神共憤。
果然,翎逸風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過來:“棱總,可別笑得岔了氣。這一旦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晚上若是讓染梔寶貝不盡興,我是完全不介意替你分憂解勞的。”
“哼!還真是勞你費心了,好好顧好自己吧。”剛剛的好心情被翎逸風胡攪蠻纏的三言兩語告破,棱亦戚俊顏緊繃,毫不客氣地將手機掛斷,直接便帥還給了早就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女人。
“戚戚,我發現,你一旦沒臉沒皮起來,也挺有範的。”居然還能夠勉強和翎逸風這一隻打成平手,並且隱隱有占據上風之嫌,實在是令她由衷欽佩。
後者直接給她一張側臉,不過嘴角的弧度,卻是可疑地勾起。
下一秒,鈴聲大作。
“不準接!”不做第二人想,棱亦戚直接冷聲下著命令。若不是倫敦這邊的交通擁堵,他怕兩人……不,是三人出了什麼意外,絕對會直接將手機給砸了。
該死的!那男人還有完沒完!沒事盡騷擾他老婆!如果敢出現在他麵前,絕對不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後悔來世間走一遭。
當然,棱染梔不顧他的威脅接起了電話,也導致了他終於有這個機會好好還以顏色。但前提必須是,他得原路返回,去將那無所事事的男人親自接來。
一個小時之後,三人一起出現在了學生遍布的帝國理工學院。而越到目的地,對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棱染梔以及坐在車後座一個勁耍寶般暢所欲言毫無顧忌的翎逸風,棱亦戚的怒氣終於到達了頂峰。
“下車!”還未開進校內的停車場,直接便在校門口趕人了。
最終,翎逸風哀怨地瞥了一眼棱染梔,期期艾艾地下了車。還不忘向她拋著閃電媚眼:“染梔寶貝,咱們校籃球場見。”
時尚跑車絕塵而入校門,帶動塵土無數。某個哀怨男士,很沒形象地擰了擰眉,然後,抑製不住地咳嗽之後破口大罵:“他媽的有沒有公德心啊!”半道上將他給趕下車就算了,居然還來這麼一出!
褲袋中傳來熟悉的振動,摸出最新上市的蘋果手機,一皺眉,翎逸風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了:“老爺子,您這又是想要幹什麼啊?你兒子都乖乖地呆在倫敦哪兒也沒去了,也沒有不務正業更沒有不事生產……”
“少爺,是我黎叔。”電話另一頭的人還真是好脾氣,任由他自由發揮說話不帶停歇,等他說得累了,才不急不徐地說了這麼一句。
翎逸風有當場暴走的衝動。
“說,什麼事?”老爺子這段時間還真是閑得沒事幹啊,平日裏不是讓他出席各種應酬酒會,便是強製命令他去相親。
他翎逸風什麼時候這麼掉價掉身份到如此境地?趕鴨子上架的事情,竟然也能讓他給碰上。意識到黎叔正要用他那副晚年不變的溫吞嗓音開口,翎逸風忙補上一句:“如果又是哪家的千金哪家的政要邀請我聚餐,那就不必跟我說了。”
“少爺,是……關於薇玉小姐的事情。”
“薇玉?”除了皺眉,還是皺眉,他都離開中國了,這名字怎麼還對他糾纏不休呢?雖然說她當初想要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跟隨律師團隊去美國發展,到最後是他主動挽回局麵勸阻了她,但兩人之間的關係,根本就沒有因為那一次挽留而有絲毫實質性的變化。一成不變的床伴關係罷了。女人的欲望和男人的欲望一樣不可小覷。而薇玉身為一個光彩照人眼裏四射的女人,這方麵的需要,自然也是亟需的。
“Andlue剛剛打電話來說,薇玉小姐她……她……”
“她怎麼了?”這個老管家,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吞吐了?要死不活說半句留半句的打啞謎方式,他現在最沒興趣聽了。
黎叔的聲音有些激動,帶著點請示:“薇玉小姐似乎懷孕了,Andlue親眼看到她進了婦產科。不過跟醫生打聽之後,知道她竟然要流掉這孩子。就連墮胎的日子都選好了。”
“少爺,這件事事關重大,您也知道老爺他一直以來都想要抱上孫子。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他肯定是喜上眉梢的。不過薇玉小姐的家世背景恐怕和我們相差甚遠,若真的迎娶,對於您日後的仕途以及老爺的聲譽都會受到影響。所以這件事我還沒有立刻稟告老爺,您……”
薇玉懷孕了?
薇玉竟然懷孕了?
他自認為防範措施完善的床伴關係竟然出現了漏洞,一不小心真的播下了種子?
剛剛他還在暗自想著自己雖說風流,但好歹潔身自好絕不泛濫灌溉,現在這會兒,竟要重新推翻掉自己是新世界好男人的光輝,這讓他情何以堪?
不過……
懷孕了,懷孕了……
她懷孕了怎麼都不告訴他一聲?好歹他還是提供精子的孩子他爸啊!
這薇玉什麼時候竟變得這麼自以為是了?
不對!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