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二十四孝賢夫(2 / 3)

她在倫敦的那幾年,他沒有參與進來,已經是他今生的遺憾。如今,他隻想完成他以前的缺失,陪著她,一起將這段路走下去。

眉眼一軟,麵上的表情柔得可以溺出水來,良久,棱亦戚終究還是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一點頭:“好。”沉穩有力的聲音沁人心脾,仿佛能化解所有的傷感,鑄造成無堅不摧的城池,將她安置入內,細心嗬護,體貼陪伴。

英國的版圖在世界地圖上相比而言雖說占據頗小,但不可否認,真正身處其中之後便絕對會感歎大自然的奇妙。稔是那般小的版圖,稔是那般小的山脈,稔是那般不熟悉的存在,卻也是蜿蜒曲折,綿延萬裏。

這座山,確實是如棱染梔所言是倫敦的某個山溝溝,不過它的寬廣綿延,卻也讓棱亦戚有所了悟。

自己的老婆,到過的地方其實一點都不比自己少。而且她的視野,並不是如自己所想般狹隘。隻不過,是她以前並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也是啊,能在英國警署經受訓練並順利出師,怎麼可能會沒有些真才實學呢?

是自己,太過於低估她罷了。

不過,他這也是情有可原啊。一般男人,總會將自己的女人定義成柔弱的角色,需要人疼惜憐愛,他棱亦戚,雖說對於這女人彪悍的一麵早就領教過了,但還是喜歡她那迷糊的一麵。也寧願將她想象成永遠都不知人心險惡的單純丫頭。

“怎麼樣?看看這山上的樹,高吧?大吧?多吧?綠吧?感覺沒白來吧?”站在山腳,棱染梔一臉的興奮,手指著巍峨的群山。過眼處,綠意蒼翠,山巒起伏,重巒疊嶂。

棱亦戚隨著她的手指望去,那雙眸中一抹精光幾不可見閃過,隨即,右手毫不客氣地欺上她指點著群山的手,然後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將自己修長的五指與她的相交。

十指交纏,感受著她暖暖的溫度,心裏泛起一股極大的滿足。而麵上卻是戲謔,與她的手指一起再度比劃成一個指向標:“這山這麼高,老婆大人這是打算背你老公上去嗎?”

“你人高馬大的,還需要勞役我這個瘦胳膊瘦腿的窮苦大眾?別忘了我還是個孕婦!你好意思嗎你?”

棱染梔推搡了他一記,然後掙脫開他與她相扣的手,從停在山腳的越野車裏取出一個背包,一甩手,直接丟在了棱亦戚懷裏:“二十四孝賢夫,要不發揮你舍己為人的精神背我上去得了。”

輕巧地接住,棱亦戚臉色比較綠:“不是有纜車嗎?你還真打算一步步爬上去?”

這女人,當真是打算要將他的孩子給登山登掉嗎?就沒有一點憂患意識?

可惜,某位正沉浸在眼前世界裏的女人卻忽略了他強大的怨念:“這麼好的風景,沿途賞析不是更好?坐在纜車裏麵,連新鮮空氣都呼吸不到,這哪裏還能叫做貼近自然?”

“你到了山頂不就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怎麼就不是貼近自然了?”某人也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登山注重過程好不好?我一個女人都不在意,你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在這兒磨磨嘰嘰,讓人看了笑話去。”

“我這是為你著想好不好?女人,你身子吃得消嗎?”他是不希望看到一屍兩命讓自己後悔好不好?呸呸呸,什麼一屍兩命,被這女人給弄得,害自己也跟著神經質了。

“放心,絕對比你行。”棱染梔也不甘示弱,直接便大步往前走。還不忘數落著他:“戚戚,你做男人可真失敗,平日不運動是吧?不敢爬山就不敢吧,偏偏還要給自己找借口。還有,你這新買的越野車性能我真不覺得跟普通的山地越野有什麼差別。馬上就要回國了,為了來這兒特意買這麼一輛車來炫耀,你這是不嫌敗家是吧?”

棱亦戚在心裏直叫冤。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還不是她非得來,他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被逼無奈同意了?為了她能夠盡興,他還特意去買了這輛車。瞧瞧,她倒好,不懂得感激他這個老公的體貼入微就罷了,居然還語帶微詞地責怪他的大肆揮霍。

他揮霍也是為了她這個老婆,卻還要被這般數落。攤上這麼個老婆,他這還真是自找苦吃!

沿途風景優美,鳥語花香,深深一嗅,甚至還能夠聞到那專屬於野外的氣息。在都市中生活得太久,早就忘記了最自然的生態究竟是怎樣的。再次身臨其境,竟有種時過境遷的夢幻感覺。

“老婆,喝水。”

“老婆,咱歇歇吧。”

“老婆,我給你捶背。”

“老婆,我扶你。”

一路上,某個男人口都不帶消停的,婆婆媽媽地在耳邊聒噪著。朝陽沐浴在他穿著休閑運動裝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竟覺得使人無比賞心悅目。

滿意地看著他忙左忙右的殷勤樣,棱染梔眯眼一笑,狀似不經意道:“戚戚,看在你這麼體貼的份上,要不然我就……”

“不爬上去了?”某男的眼睛炯炯有神,雙目如炬,冒出期待的星芒。

這麼工程量浩大的旅程,他是沒問題,可她卻是絕對吃不消的。他雖然之前挺排斥這個孩子搶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地位,但若這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他這做人家爹地的自然是要心疼死的。當然,很大一部分,是替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心疼。

“我就皇恩浩蕩,允許你背我上去。”惡意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棱染梔好笑地看著他一張俊臉直接呈現扭曲,在他想要大開殺戒時,忙不迭提醒,“這可是半山腰啊,戚戚你如果亂來可是會出人命的!”

“你還知道會出人命?”咬牙切齒,棱亦戚將手上的背包往背上一甩,雙手交握,捏起了手骨。

雖說是山道,但也並非全然的野生環境。這座位於倫敦郊區的大山,早被政府開發利用,周圍的旅遊設施完善。更為了配合遊客的需求,設計出了一條獨特叢林探險味道的山道。

行人不必擔心會失去方向感,也不必擔心山路難行,隻要是身體健康人士,一般都能夠順利登山,不過是時間的早晚以及所花精力的不同罷了。

但棱染梔所選的道路卻是故意和大多數人相違背,當然,也純粹是為了刁難某人,走了一條彎彎曲曲雜草叢生的道路。

四周雖然沒有懸崖陡壁,但終歸還是有些難度,且對於身體素質差的,危險指數會升高。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她更覺得貼近自然,心生癡戀。

當然,同時也惹得棱亦戚如此惱怒她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子。

“隻要再走半個小時就到了,戚戚你笑一個啊,繃著張臉你孩子會害怕的。”

“我什麼時候有孩子了我怎麼不知道?”某人負氣的聲音明顯不打算將話題打住。

棱染梔白了他一眼,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你還真是可憐,跟著你媽咪這個沒地位的,就連你的存在都被你爹地否認……”

棱亦戚直接大手一伸,將她撈到自己懷裏,大掌覆上她不太明顯的腹部:“自己的娃都不在意,你這是打算帶著他去打遊擊?”

“瞧瞧,有你這麼小氣的男人嗎?我這是訓練咱們孩子的野外求生技能。這都還沒爬雪山過草地呢,二萬五千裏長征也沒個著落,你倒是教訓起來了?”

“要不你再來個吃樹葉啃樹皮?直接娘代兒體驗得了。”笑得一臉無害,棱亦戚深邃的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麵容。

這女人,自從懷孕之後,身子的苗條程度絲毫不減。他明明記得她還總是吃些垃圾食品,怎麼就胖不起來呢?尤其是那該凹的凹,該凸的凸,每次都讓他把持不住。若不是怕真的對孩子有影響,他每次絕對不會隻是那麼幾次,剩下的欲火直接跟冷水去打交道。

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稀稀落落地照在兩人身上,眼前的女人更是染上了一層迷離的光亮,讓他不禁有種瞬間化身為狼將她撲倒在地的衝動。

而且她選的地點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嘖嘖……特意選了一條杳無人煙的小道,倒是有幾分荒山野嶺的感覺。俗話說夜黑風高是犯罪高發期,他這孤男寡女共處荒林,這犯罪幾率,應該是大的吧?

正在棱亦戚天人交戰般是否將她就地正法時,棱染梔直接怒喝道:“怎麼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代替啊?憑什麼是我?”吃樹葉啃樹皮?虧他想得出來。

“你這做人家媽咪的為孩子想得這麼周到,為了讓他將來的成長以你為楷模與感激的對象,老公我覺得還是不能剝奪了你被咱兒子欽佩崇敬的權利。”

“戚戚,你不覺得你故意整人的時候表情很猥瑣嗎?”棱染梔覺得,這人臉上的笑還真是有夠厚顏無恥的,這說話還故意給她饒舌,文縐縐的,拐彎抹角的,不就是對她此行有怨言嗎?

她一個女人都沒問題,他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多廢話。果然,這天底下帥男人大抵都是中看不中用啊……

回去之後得趕緊告訴楠楠,給她提供些寫稿子的素材。正好她從民生版被調到了娛樂版,這下子,她該感謝她這個大人情了。請客吃飯是少不了,順帶她也挖挖她這個金牌記者的大緋聞作為交換不是?

“笑得這麼得意?該不會現在腦子裏麵想的比我還猥瑣吧?”故意加重了“猥瑣”兩字的音量,棱亦戚捧起她的下頜,“難道說,正在想怎麼和我在這人跡罕至的野外激戰一回?”

終究,兩人還是在一路上吵吵鬧鬧中登上了山頂。

此刻朝陽早已高升,幻作五光十色,層層渲染於天際。遠眺,重巒疊嶂,地麵是那般渺小,天地萬物仿佛隻是生命中螻蟻,縮小到極致。

微風拂過,舞動初冬裏的冷寂。

棱染梔雙手撮著,鄙視地看了一眼將手腳都緊縮的男人。嘴角微微揚起:“我說烏龜戚戚,這天也不冷啊,你怎麼這麼快就冬眠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真不該答應你來。”棱亦戚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都爬了這麼久的山路,身體的熱量早就擴散開來。怕冷?這不是新大陸名詞是什麼?

無奈地聳聳肩,對於她偶爾的無理取鬧,他隻能選擇置若罔聞。

這是他縱容她的表現。

可惜某個女人,卻是得寸進尺,處處挑戰他的耐心。

“烏龜背著那重重的殼啊,一步,一步,往上爬。”居然還深情並茂唱作俱佳地哼上了,棱染梔看上去心情暢快,神采飛揚。整個人,似乎都以能夠打擊到棱亦戚為樂。

“是蝸牛背著殼。烏龜和蝸牛都分辨有誤,看來生活常識有待提高。”一針見血,犀利異常。不該過度慣著她寵著她的時候,絕不姑息。

笑話,若到時候真的爬到他頭上去了,那他的福利誰來賠償?

所以,這寵與疼,還是得掌握一個“度”。一旦有衝破這個“度”的危險,便該及時收手。

不過,很顯然棱染梔對於他的這一套總結出來的經驗理論不屑一顧,根本就不捧場。

故意白了他一眼,棱染梔臉上卻是春風滿麵:“看來某人是承認自己是隻蝸牛了啊。蝸牛戚戚,您老慢走,爬這麼高可千萬別跌下去啊。”

“你……”咬牙切齒,棱亦戚卻拿她沒轍,隻得裝腔作勢地捏緊了自己的雙拳,咯吱聲響,讓某個女人知道收斂些。

風拂過,帶動一片慵懶,身上的汗被風幹,黏糊糊的,不禁覺得有些難受。

“不是說來找什麼東西嗎?那東西在哪兒?”

終於忍不住發難,棱亦戚緊緊地盯著她的眼,就怕她下一瞬真的如他所料般理所當然地對他說什麼……“我要找的東西就是我遺失的心啊”這樣文藝的話。

棱染梔有些嗔怪:“戚戚你這麼積極,原來是另有所圖啊。敢情是打我寶貝的主意來了。”

遊客三三兩兩,大抵都是坐纜車上來的,不像他們一路拌嘴從茂林的樹林中衝破重重阻礙爬上來。人家是登上遠眺,拍照攝影,人與自然結合,寧靜悠遠,畫麵和諧。

而他們是明明有些氣喘,卻依舊不忘互相損幾句,畫麵也勉強算得上溫馨,卻稍稍欠缺那麼幾分和諧,惹來旁人的偷覷。

男帥女靚,古來便是關注的焦點。但這相配的一對卻故意掐架,更是增加了趣味,讓人有忍耐不住觀望的衝動。

棱亦戚有些頭疼地將她給護在懷內,將眾人的目光摒棄在外。見周圍的人悻悻地轉移目光,自顧自繼續自己的事,這才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應她的要求早已準備好的飲料和燒烤器具。

這背包是超大型,裏頭早被她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他不翻還好,這一翻,額上的黑線是越來越多。

這女人,是不是想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到這座鳥不拉屎的山上來啊?他們是來登山的,不是來戶外燒烤的好不好?又不是什麼山明水秀的地方,到這兒來擺弄這些吃食,還真是有夠暴殄天物的。

“吃完後趕緊找你想要的東西。找到後趕緊走人。”被周圍的人看猩猩一樣看著,還真是有夠頭疼。

暗暗瞥了他一眼,小氣吧啦的男人,陪她遊覽風景都這麼不甘不願。

不過念在他自動充當起了野外燒烤夥夫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不動怒了。

當然,看著他自動自發地為她貼心服務,那優雅的動作,流暢的麵龐線條,瀟灑的側影,還有舉手投足間沉穩有力的氣勢,無一不讓人怦然心動。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草地上被鋪上了桌布,放上了飲料餐巾等必備之物。

“戚戚,你說當初我怎麼就沒有一開始就看中你這顆窩邊草呢?”歪著腦袋看著他忙碌,棱染梔不禁有感而發。和他一起混了那麼多年,這麼優秀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這顆愛美之心怎麼就沒有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