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見狀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宋悅柔顯然也沒緩過神來,一時無言。
薛溫扯了扯嘴角,看向一邊高大的樹木,陽光下,葉片綠的發亮。偶爾有風吹過,沙沙作響。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管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好,沒有他出手也是一樣。這種黑心黑肝的人,半點虧也不肯吃。從來隻有她利用別人的,還從沒見過她被人利用。
隻是不知道她能黑到什麼程度?跟他比起來又如何?
薛溫凝眉沉思,目光又落到程蘊身上。
女孩子烏黑的秀發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發間一根金釵熠熠生輝。
那姑娘回過神來,氣得臉色通紅,怒斥道:“程三姑娘,這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想必她的怒氣衝天,程蘊的神情平淡得多。
她淡淡道:“我確實沒有證據,可我偏要說宋二姑娘的耳墜子就在你的身上。”
那姑娘連連冷笑:“程三姑娘可真是好生厲害,那你倒是說說那耳墜子我身上哪個地方?”
“你的荷包裏。”
宋悅柔心頭一跳,還不等那姑娘說話,忙道:“算了算了,程三姑娘,此事都是我惹起來的,我給大家夥賠個不是,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程蘊眯了眯眼,看向宋悅柔:“宋二姑娘,這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怎麼能算?若在此時算了,說不定大家都以為你的耳墜子不見了真的和我有關呢。宋二姑娘,我也要為我的名聲考慮。此事決不能算!”
薛溫嘴角撇了撇嘴角,名聲?你可真是說的好聽。這天下,怕是最不在意名聲的姑娘怕是隻有你一個。
那姑娘見狀,立馬尖聲嘲諷:“唉喲我說程三姑娘,人家宋二姑娘作為正主都不在意都說此事算了,你怎麼還想著替宋二姑娘做決定?宋二姑娘可不需要你來為她分憂代勞!”
“分憂代勞?”程蘊重複了一遍,看向那姑娘的目光像看傻子一樣,她冷笑著說,“何為分憂代勞?可有人教過你?我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所謂的分憂代勞?”
那姑娘不甘示弱,立馬反唇相譏:“程三姑娘的所謂的自證清白,就是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是不是髒水你把荷包打開給大家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姑娘冷哼一聲,說道:“憑什麼?你讓我打開我就打開?我憑什麼聽你的?”
宋悅柔抿緊了唇,兩條精心描繪的眉微微蹙在一起,她沒有料到程蘊如此的難以對付,倒是她小看了她。眼下的這番局麵是她所沒有預料到的,隱隱的,她心中覺得她布下棋子已經廢掉了。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讓樹影將她籠罩的越深。
“你心虛了。”程蘊淡淡道。
“心虛?”那姑娘冷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我為什麼要心虛?我沒有心虛因何而發生?那麼,我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這種事實對我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對我個人而言,我沒有心虛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從這個角度來看。每個人都不得不麵對這些問題。在麵對這種問題時,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對我個人而言,我沒有心虛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生活中,若我沒有心虛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程三姑娘說我心虛,到底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呢?”
……
三個女孩子坐在廳堂裏,氣氛有些怪異。
薛湲拿帕子摁了摁眼角,羞赧道:“讓柔姐姐見笑了。”
宋悅柔笑的溫婉和善:“湲妹妹天真可愛,我喜歡都來不及。”
薛湲端起茶盞,有些燙,又放下了。
“柔姐姐今日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宋悅柔看著薛湲那雙好奇天真的眼睛,心底有些不屑,臉上卻笑的體貼:“是啊,我聽說湲妹妹這些天不能出門,便想著來陪妹妹說說話。”
提到這個,薛湲又開始哭訴:“都是我哥的錯,他總是看我不順眼,我做什麼都是錯,哪有他這麼當哥哥的?看看別人家的哥哥,哪個不是把自家妹子放在手心裏寵,隻有我是個命苦的……”
薛渟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說兩句。
宋悅柔忙道:“妹妹還小,大公子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你也別和大公子置氣,何不退讓一步,向大公子服個軟認個錯……”
薛湲忍了又忍,這才忍住沒把一旁滾燙的茶水潑在她臉上。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被當成囚徒一樣看管起來試試?還想讓她服軟認錯?做夢去吧!
薛湲止住淚兩眼汪汪地望向宋悅柔,語氣飽含希望:“柔姐姐,你溫柔體貼又會說話,你去幫我求求情好不好,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宋悅柔臉上發僵,她最近連薛溫的麵都見不到,怎麼幫她求情?再者說,若是最後薛溫沒聽她的話,那豈不是證明她壓根兒不是溫柔體貼會說話?那到時薛湲又會怎麼想她?這薛湲怎麼說起話來全是坑?
於是她道:“這畢竟是你們倆兄妹的事,我一個外人怎麼好插手?”
薛湲冷笑,現在知道自個兒是外人了?方才不是說的挺帶勁兒的嗎?
她伏在桌上又開始哭:“柔姐姐,我把你當成親姐姐一般,可沒曾想,柔姐姐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我。”
宋悅柔覺得薛湲變得越來越難纏了,她的眉頭跳了跳,求助似的看向薛渟。
薛渟輕輕拍了拍薛湲的肩,柔聲道:“好啦好啦,宋姑娘說的倒也沒錯,等會姐姐去替你和大哥哥說說好不好?你瞧瞧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哭,回頭該讓人笑話啦。”
薛湲抬起臉,一雙哭得紅紅的:“姐姐可不許笑話我。”
她白淨的臉蛋上還掛著幾滴淚水,被薛渟拿帕子輕輕拭去。
她溫柔地笑了笑,像幼時那般摸了摸她的頭:“姐姐自然不會笑話湲姐兒。”
她們姐妹倆在這兒溫存,倒把宋悅柔落在了一邊。
宋悅柔有些坐不住了,遂起身笑道:“我出來有好一會兒了,也該回去了。”
薛渟忙道:“我送送你。”
宋悅柔擺擺手:“不必了,你留下來好好陪著湲妹妹吧,給個丫鬟替我帶路就行了。”
薛渟讓自己的貼身丫鬟送她出去,自己留下來陪薛湲說了會話。
薛湲拿起一塊棗糕,一麵吃一麵道:“姐姐怎麼和她一起來的?”
薛渟喝了口茶,道:“我本想來看看你,沒料到半路上碰到了她,便做了伴。”
薛湲撇撇嘴,哦了一聲。
薛渟就笑,放下茶盞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還像小時候那般頑皮,淨會捉弄人。”
薛湲往一旁躲,笑嘻嘻道:“被姐姐看出來啦?”
薛渟歎道:“我和你從小玩到大,怎會不知?隻是如今宋家風頭盛,你也該避著些。”
“我知道姐姐是為我好。”薛湲笑的狡黠,眼中全是算計,“這不還有我哥嗎?這事都是他折騰出來的,亂攤子也該他收拾。”
薛渟隻覺頭疼,這倆兄妹從小就不對盤,今日你打我一下,明日我必定連本帶利討回來。
因他們從小沒了父母,老太爺和老夫人出手管過,可無甚作用,久而久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由他們去了。
但這畢竟是他們這一房的事,薛渟卻是隔了一房的,再如何關係好也不能多說。
於是她起身告辭:“好了,我也該走了,你的事我回頭向大哥哥提一提。”
薛湲卻蔫了:“姐姐說了也是白說,我哥這個人,認定了的事誰說也沒用。”
薛渟覺得好笑:“既如此你還招惹他,眼下好了,又出不去了。”
見她突然陷入沉思,薛渟笑著搖搖頭出去了。
薛湲皺著眉,她好像沒弄清楚薛溫這次又把她關起來是什麼原因?
之前幾次無非就是摔了他的杯子,燒了他的衣服,撕爛了他的書。
而這次?
她摩挲著下巴,重陽節那天她好像就跟程家三姑娘說了他的壞話啊,這也沒什麼吧,往常她也沒少罵他啊,他不是應該沒啥感覺了嗎?
薛湲百思不得其解。
程三姑娘此時卻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而讓一些事情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上一世她和家中幾個姐妹關係雖然淡淡,偶爾有小摩擦還可以歸結為孩子們的打鬧。
可如今這摩擦卻已經上升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
清圓看到她的書案上放著圖紙,忍不住驚歎:“姑娘這花樣畫的真好看!”
程蘊笑了笑,看到有個丫鬟進來傳話。
“姑娘,二老爺讓您去一趟書房。”
程蘊笑著點頭:“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綠槐有些擔心,欲言又止:“姑娘……”
程蘊搖搖頭,衝她安撫的笑了笑:“無妨。總是要有這麼一出的。”
書房裏程峘和程菀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程菀喝了口茶,抬眼看到程蘊走了進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程蘊好似一無所察,上前給程峘行禮:“父親。”
程峘麵無表情點點頭,指了指下首的圈椅:“坐。”
程蘊依言坐下,丫鬟來給她奉過茶便帶著人都退了出去,書房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程峘拿起書案上的一本書,問道:“這本書可是你的?”
程蘊看了一眼,點點頭:“這書確實是女兒的,隻是前不久五妹妹來問我借書,被她借了去。”頓了頓,“可是有什麼問題?”
程峘尚未說話,程菀卻猶猶豫豫道:“書卻是沒什麼問題的,隻是我從書裏發現了不該有的東西……”
程峘拿起一張紙,扔到程蘊跟前:“你自己看。”
程蘊起身彎腰撿起,看到上麵的郎情妾意,麵上露出茫然:“父親,這是何物?”
程菀揚眉,故作訝異:“這可是從姐姐書裏發現的,姐姐會不知道?”
程蘊看向她,點點頭:“書是我的,這張紙卻不是。莫非是妹妹看書的時候不小心夾了進去?”
程菀臉色驟變:“姐姐休要胡言亂語!”
她站起身,向程峘行了個禮,猶豫道:“還有一事,女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程峘靠著椅背,漫不經心道:“什麼事?”
程菀小心覷了一眼程蘊,道:“三嬸娘那日帶著我們出去挑首飾,我讓我的丫鬟去買些窩絲糖,回來時那丫鬟欲言又止,問她她卻說看到三姐姐偷偷跑去了書肆。”
程峘聞言皺眉看向程蘊:“你去書肆做什麼?”
程蘊低下頭,絞著衣帶有些不好意思:“女兒從小未曾在父親跟前盡孝,便想著買幾本書回來送給父親,可挑來挑去卻沒找到合適的,於是女兒又去別的店鋪看了看,買了個筆洗。”
程菀猛地看向程蘊。
程蘊抬起臉,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若是不信,女兒這便讓丫鬟去取來?”
程峘點點頭。
程蘊向門外叫了聲:“綠槐。”
綠槐走進來行了禮。
“你去把那日我們買的筆洗拿來。”
綠槐點點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手上捧著個童子筆洗走了進來。程蘊上前接過,遞給程峘。
程峘看了眼,麵色有些古怪。
程菀卻是不甘心,道:“那日姐姐帶著丫鬟偷偷出去,當真隻是買了個筆洗?”
“妹妹為何不信?”
“畢竟那日沒有外人能夠證明姐姐到底買了什麼。”程菀麵向程峘,“我這個做妹妹的總不能眼看著姐姐做不好的事而不去阻止,還請爹爹帶人去搜一搜姐姐屋子。”
程蘊笑了:“妹妹一張口便要去搜我的院子,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程菀正色道:“姐姐!妹妹這都是為了你好!”
程蘊坐下來,不說話了。
程峘道:“來人!”
一個眉目淩厲的婦人走進來。
“你帶著人,去搜一搜院子。”
婦人領了命,一言不發退了出去。
程蘊卻忽然抬起頭,有些奇怪地看了程峘一眼程菀目的達成,放下心來,麵上不免露出幾分得色。她坐下又喝了口茶,笑歎道:“還是爹爹這兒的茶好喝,爹爹能不能賞女兒一些茶葉?”
程峘笑罵道:“什麼都是我這兒的好,明兒個是不是要連同我這間屋子你也要搬了去?”
程菀笑著露出臉頰上的酒窩:“爹爹可高看我了,我哪兒來那麼大力氣搬的動這間屋子?”
“敢情你若是能搬動就搬走?”
“那是自然!”
程蘊望向程菀身後和煦溫暖的日光,卻照不到她這裏來。她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茶水已經涼了,喝進嘴裏又冷又澀。
那婦人回來時臉上沒什麼表情,身後跟著的丫鬟手裏卻拿著本書,書封上沒有字。
程菀當先一聲驚呼:“呀!這是什麼?”
她的眼風有意無意地往程蘊臉上掃。
程蘊不動如山。
婦人將書交給程峘,程峘翻了幾頁,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程菀瞧見,心裏樂開了花。
程峘沉聲問道:“哪找到的?”
婦人波瀾不驚,道:“五姑娘的院子裏。”
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
程菀臉上的笑僵硬無比,她站起身,死死地盯著那婦人。
“你胡說!”程菀怒道,“怎麼會是我的院子?爹爹不是讓你搜她的院子嗎?”
她指著程蘊,一臉忿忿。
程蘊自從婦人說完那一句話時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問題便出在這兒,程峘剛才吩咐的時候,並未說清去搜誰的院子,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程菀的,又或者是兩個院子都搜了一遍。
婦人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她道:“五姑娘,這本書的確是從您的院子裏翻出來的,許多丫鬟婆子都瞧見了,您在懷疑什麼?”
“我……”程菀卡了詞,她轉而一臉委屈的看向程峘,“爹爹,女兒一定是被陷害的,女兒從未碰過這種東西。”
程蘊笑出了聲,見程菀憤怒地看過來,她道:“敢問五妹妹,誰會陷害你?院子不是你要搜的嗎?”
院子是她要搜的沒錯,可她要的是去搜程蘊的院子,而不是她的!
這本書本該出現在程蘊的房中。
程菀冷冷地看了眼婦人,道:“爹爹,這個惡奴欺主!”
程峘似笑非笑:“你說朱娘子?她先前一直替我管著鋪子,你許是沒見過。”
程菀僵住了,她沒料到這婦人是這麼個來頭。
程峘又看向朱娘子,道:“你且說說,這書是從哪裏搜出來的?”
“五姑娘貼身丫鬟的枕頭下。”
“哪個丫鬟?”
“叫翠波的。已經看管起來了。”
鬧了這麼半天,吊上來的卻是這麼一條魚。
程蘊皺著眉,當初她讓卷卷故意漏出口風,就是想試試能不能吊出一條魚,可如今這灘水已經被攪亂了。
她看向程菀,心裏不由自主歎口氣。
程菀聽到翠波的名字,有些悔了。
她想起當時翠波跟她商量計策的時候,再三強調讓她將此事鬧到老夫人跟前。可是她卻想,老夫人從來就不喜歡她,若是在關鍵時候,老夫人偏向程蘊怎麼辦?
於是她來找程峘,程峘的一顆心從小就是偏向她的,而不是程蘊。
想到這裏,程菀小聲抽泣起來:“爹爹,女兒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爹爹您想,若是女兒真藏了這樣東西,又怎麼會敢來找爹爹?”
程蘊笑了笑,道:“五妹妹話裏話外都在說自己被陷害,可是妹妹倒是說說究竟是誰要陷害你?”她收起笑,“五妹妹,敢做就要敢認。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認個錯之後再悔改就行了。”
程菀此刻想撕了她那張嘴,什麼叫“沒什麼大不了”?這件事她要是認下來還有何顏麵可言?
她麵上帶著幾分愴然,道:“我說了我是被陷害的,姐姐為何讓我認錯?”
程蘊訝異:“我這可是一番好意啊。方才妹妹口口聲聲說為我好,不能讓我走上歪路。我便想著投桃報李。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我這個做姐姐的總該管管。”
投桃報李是這麼用的嗎?程菀恨恨地瞪著她。
程蘊被她的目光嚇到了,往後瑟縮了一下,眼中湧現水霧:“妹妹為何要這樣看我?妹妹剛才那番話都是為我著想,我是知道的,心裏自是十分高興,所以也就任由你們去搜院子了。可如今妹妹為何不肯收下我的好意?”
我看你高興個屁!真是一通鬼話!
程菀覺得不能任由她說下去了,於是她麵上帶淚焦急地看向程峘:“爹爹……”
“行了!”程峘臉色依舊十分難看,“既是從你院子裏搜出來的,十多雙眼睛都瞧見了,你還要多說什麼?”
“這幾日你便待在院子裏好好反思吧,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看望。”
“你那個丫鬟也不能留著了,回頭找個牙婆子將她發賣了吧。”
程菀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不應該啊,程峘怎麼會是這麼個態度?
他不是應該替她將此事圓過去嗎?為什麼要罰她?還有她都說了她屋裏沒有這種東西了他為什麼不信?
程菀覺得委屈極了。
程蘊捏了捏手指,心底冷笑。
高舉輕放,真是便宜她了。
程蘊心中不虞,也就沒了陪他們做戲的心情,起身道:“既然事情已了,女兒便先回去了。”
她又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程菀,歎口氣:“妹妹這幾日好好待在院子裏,姐姐過幾日再來看你。”
程蘊無視掉程菀怨毒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朱娘子,退出了書房。
之前中秋節往她房裏放書的內鬼已經被周嬤嬤找了出來。
流紫在還沒被父母賣掉的時候,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待她十分好,可後來男孩子年紀漸長,迷上了一個煙花女子。
這男人為了那個煙花女子掏光了家產,生活拮據,從而找上了流紫。
流紫有心想幫他,可她那些錢別人壓根瞧不上眼。
如果這時候有人許她一大筆錢財但隻要她做一件小事的話,想必她很難堅守自己內心的本分。
到底是金銀財帛動人心啊。
當她想再一次往她房中放書的時候,這本書被她留了下來,之後藏進了流紫的房中。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而背叛自己的主子,這樣的人可留不得。
程蘊原本想著,這件事情鬧起來,這顆棋子可以順勢翹掉,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動搖到她身後的人。
如今看來,她的運氣糟糕透了,辛苦謀劃一番,卻被人攪了局。
罷了,總能再找到機會。
程蘊踏出書房,一時間帶著暖意的陽光鋪天蓋地地襲來,使她身上的寒意散了幾分。
隻是她不明白,為何是從流紫屋中搜出來的書朱娘子卻硬說是翠波屋中的?
還有那個翠波,她又是誰的人?為何會找流紫幫忙?
綠槐此時卻有些後悔跟在程蘊身邊的是她而不是清圓。
她是個嘴笨的,不及清圓說話討喜,可現在姑娘看起來明顯不怎麼高興。
她想了想,上前道:“姑娘,正好今兒個日頭好,不如咱們去花園逛逛吧?聽說那兒的山茶花開的正好。”
程蘊鬆開眉頭,點頭道:“也好。”
程峘站在窗前,望向外麵那一叢翠綠茂密的竹子,有金色的陽光打在上麵,使其光影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