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硯古怪的執筆方式,他就覺得連字都不用看,執筆都不對,能寫出好字?他柴榮達閱人無數,豈會看走眼?
那手下湊到跟前,附在柴四爺耳邊嘀咕一陣,柴四爺的濃眉驀地一跳,失聲道:“什麼?”
再看那圍在案子四周的眾書家無不目瞪口呆的表情,柴四爺這才意識到今日他竟看走眼了!
他一個大跨步奔到案子前,定睛看向那橫幅,不由心頭一震,如遭重錘。
隻見那“醉月樓”三個行書躍然紙上,筆畫俊朗瘦勁,瀟灑飄逸。字體清俊得一如其人。
就連李鈺也看呆了,這他娘的還叫略懂皮毛?
李公子心中大叫不妙,他猛然意識到今日書法賽他的魁首地位已岌岌可危,如果他預料不錯,這幅字的水準已然超越自己。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本來是想利用這個家夥來成全自己,結果這家夥竟是奪了自己的魁首寶座!”
還能說什麼呢?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太目中無人,看這小子傻乎乎的,誰曾想……唉,真是花銀子買罪受啊!
“獻醜了!請列位前輩多多指教!”
蘇硯將筆擱在筆山上,拱手作了一個羅圈揖,“柴四爺,在下可洗脫了細作的嫌疑?”
柴四爺這才回過神來,也不含糊,拱手賠禮道:“柴某確實誤解了公子,得罪,得罪!公子這幅字讓柴某大開眼界,醉月樓能迎來公子這樣的翰墨高手,實是柴某的榮幸!”
“柴四爺過譽了!”蘇硯拱手回了一禮。
“公子的大度,令柴某十分欽佩,”柴四爺拍拍自己的胸膛,“公子若看得起柴某,請允許柴某親自將這幅字送到郭老先生麵前,請老先生品評,參與今日前三甲的角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醉月樓一年一度的書法雅集,今年已是第七個年頭,做為東道主,即便柴榮達對書法沒什麼興趣,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看得出一幅字的好壞。
直覺告訴他,這幅字有望奪冠!
蘇硯摸著鼻子,略一思索,笑笑道:“品評已近尾聲,可還來得及麼?”
說老實話,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書法到底達到了什麼水準,那郭老先生既是縣學書院的書學博士,代表的自然就是書法的權威。
“來得及,來得及!公子請稍坐!”柴四爺雙手捧著那橫幅,快步向台上的柵足案前走去。
“好字!大有魏晉之風!真是一副難得的好字啊!”
那老先生手捋山羊須,連連頷首,抬頭向立在廳堂當中的蘇硯笑問道,“不知這位少年郎姓甚名甚?”
“小子叫蘇硯,蘇醒的蘇,紙墨筆硯的硯。”蘇公子笑著施禮道。
那柴四爺拿起案頭的燙金紅榜,前三甲名次已然列出,魁首李鈺,次,韋逸倫,再次,裴俊。
“老先生,你看這名次可否能重新斟酌一下?”柴四爺賠笑說道,“當然,柴某不懂書法,最終名次仍憑老先生和紫衣姑娘定奪。”
“這個自然,”老先生捋須頷首,微笑道,“柴掌櫃,容老夫與紫衣姑娘商議後再定如何?”
整個廳堂之內,最後看到蘇硯墨跡的便是老先生和程紫衣,紫衣姑娘見了那字,心下也暗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