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蘇硯坐在灶台前一邊燒火,一邊幻想未來幸福生活時,前麵大廳之內的玉香卻沒那麼幸福。
小娘子一邊要為病家針灸,一邊還要時刻注視她爹的動靜。
正在接受艾灸的滿身肥膘的大漢,乃是街西肉鋪的屠夫李回奴。
因為分了神,玉香手中燃燒的艾條幾次將李屠夫燙得跳起來,若非這李回奴與王氏父女相熟,燙出那麼大一個水泡,早就火冒三丈了。
“都是小女子的錯,還請李大哥息怒。今日的診金就免了。”
做完治療,玉香心虛地吐了吐舌尖,可憐兮兮地看著對麵滿臉橫肉的大漢說道。
那李回奴雖說痛得呲牙咧嘴的,但並沒有拍桌子瞪眼,反是哈哈大笑道:“無妨無妨,小娘子怕是有心上人了吧?”
李回奴因風痹症常來藥肆做艾灸,玉香手法一向極好,很少出現燙傷病家的事。
玉香臉上一熱,剛要答話,卻見王慶和突然站起身來,她心下驀地一跳,向李回奴匆匆一福,抬腳向她老爹奔去。
“老爹,你要去哪?”
“去茅廁!還能去哪?”
王慶和像是憋了許久,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急躁地推開了女兒。
“爹您不能去!”情急之中,玉香跳到她爹麵前,張開雙臂攔住去路。
“嘿!”王慶和的胖臉往下一沉,“我內急去茅廁,此乃天經地義之事,為何不能去?”
小娘子一時語塞,可蘇硯分派給她的任務就是無論如何要攔住她爹進入後院,要是這點小事她都做不好,蘇哥哥日後還會信任自己麼?
“爹!”
一念至此,小娘子不知哪來的勇氣,雙手叉腰,嬌喝一聲,“爹您身為藥肆的主堂大夫,怎能因為內急就丟下那些病家不管了呢?”
“那些病家正承受百般的痛苦,正等著老爹你妙手回春!別的醫士哪怕是承受著病痛,也要堅持坐診為病家解除疾苦,老爹您豈能因一時內急就丟下他們不管呢?”
小娘子說得是大義凜然,把個王慶和當場震住了,原本就是憋得難受的小腹,此時竟然絲毫都感覺不到了。
“玉香,你沒事吧?”
好半響,王慶和愣過神來,伸手去摸女兒的額頭,“咦?不熱啊?爹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誰發騷了?女兒好得很!”玉香依然叉腰攔住去路,並無讓開之意,“老爹,您還是乖乖回到大廳去為那些病家看診吧!不然、不然……”
“瞎胡鬧什麼!”
王慶和氣得搖頭,伸手將女兒拉到一邊,大步衝向後院的月洞門,也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小腹內咕嚕咕嚕一通亂響。
“噯!爹,老爹……”
玉香怔了怔了,拔腿追了上去,可為時已晚。王慶和已聽見廚房裏傳出的跑了調的歌聲。
咦?王慶和刹住腳步,這小子不好好在臥房練字,在廚房作甚?
玉香拉住他爹的衣袖時,他爹已站到了廚房門口。
“硯兒,你在這裏作甚?”王慶和一臉狐疑。
忽聽王慶和的喝問聲,蘇硯嚇得從板凳上跳將起來,支吾著道:“我、我在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