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調笑聲,從拐角處走出來四五個身著華服的男子,為首的是一個恬著大肚子的黑臉中年男子。
在他前麵引路的卻是醉月樓的主管陳騰,那四個華服男子都喝得醉醺醺的,每個人臂膀裏都摟著個濃妝豔服的年輕女子。
陳騰見了蘇硯,表情微愣,目光在蘇硯臉上滑過,也不打招呼,隻點了下頭。
“寧老爺請——”
“好,好……”黑臉大肚男伸手勾住陳騰的脖子,哈哈笑道,“陳主管辛苦了,有暇到天福樓坐坐,開銷都算我寧某人的。”
“多謝寧老爺厚愛!”
陳騰剛要躬身行禮,忽見那寧老爺腳下一個踉蹌,他忙出手攙住,“寧老爺當心——”
蘇硯和黃三讓到一邊,兩夥人擦身而過,那寧老爺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蘇硯,稀疏的眉梢皺了皺,伸手指向蘇硯。
“你……我認得你!哈哈,我認得你……”
蘇硯一臉迷瞪,心道你認得我,可我不認得你啊!
“蘇公子請,”黃三忙拉著蘇硯往前走去,低聲道,“醉月樓的狂客最多,都是些有錢有勢的老爺。”
蘇硯點點頭,聽出黃三是在維護他。醉月樓做為南市最知名的酒樓,來這裏喝酒的自然不是窮人。
不管是古代還是後世,凡是飲酒的地方,都不是太平之處。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惹禍上身了。
拐過樓梯一角,那陳騰笑笑道:“寧老爺,你真認識那小子?”
“老爺我是喝多了,又不是傻了,那小子不就是寧家藥肆王慶和新收的徒弟麼?難道老爺我認錯人了不成?”寧老爺身子踉蹌著說道。
“哪會如此?”陳騰笑著奉承道,“寧老爺火眼金睛,豈會認錯人。”
嘴上這麼說著,心下卻狐疑道,原來隻寧家藥肆的小學徒,我還當他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
問題是他從何處得來那製酒之術?莫非是從哪裏偷來的?不然一個小學徒,如何想得出釀造高度酒的法子?
蘇硯在醉月樓並沒有待多久,他隻是把昨夜睡前在腦海裏粗略製定的發布會策劃計劃向柴榮達說了說。
柴榮達為他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絕,他怎麼就沒想到此等妙招呢?
按照蘇硯的計劃辦一個“發布會”,那“好漢酒”的名氣不出三五日,定能揚名洛陽城。
回到藥肆時,日頭開始西斜。
昨晚煮的三大桶涼茶,隻剩下最後一桶了,須得當日全部施出。天氣這麼熱,涼茶一過夜就會變味。
“蘇公子,你盯會兒,我等去趟茅房。”小六子捂著肚子,向蘇硯說道。
“我也去。”另一個夥計旺兒也出聲附和。
兩個小家夥也不等蘇硯點頭,都撅著屁股一溜煙跑進了藥肆。
蘇硯笑罵道:“真是懶人屎尿多!”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喝斥:“噯,給我來碗涼茶,最大碗的那種!看什麼看,動作麻溜點兒!”
站在對麵的少年比蘇硯年紀小不了兩歲,身穿錦袍,手裏牽著一匹駿馬。
“這位公子,那大碗是用來分涼茶的,每人隻限一小碗。”蘇硯訕訕笑道,“再說了,又不是飲牛,人哪喝得下這麼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