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修瞳孔驟然一縮。不太想在這時候聽見這個名字。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難不成是主母偷了指環?”花楚兒見張長修沒什麼反應,佯怒開口,“如玉,賞她幾巴掌,免得再胡言亂語。”
小丫鬟驚恐道:“婢子,婢子隻是看見,有可能,也是眼花了。夫人恕罪!”
“好了。”張長修出聲壓下亂糟糟的場麵,慍怒道,“無澤,將常氏和她的丫鬟十裏給本官帶來!”
無澤扶著刀柄的手緊握,麵無表情地領命而去。
花楚兒借帕子遮掩,一抹得逞之笑在嘴角悄然閃過。
未想到,竟還有人相助,讓她少費了些口舌。
“夫君,白玉指環到處都是,您之前不也送給主母許多?想必是畫兒眼花看錯了。”花楚兒捏著帕子幫他撫順胸口鬱氣,“夫君待會兒慢慢說,莫著急。”
“嗯。”張長修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安撫道,“若她真犯了盜竊罪,我也不會徇私枉法的。”
常樂又是被架著來到紅豆苑的。
瞧著花楚兒哭哭啼啼,淚流滿麵,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常樂真的是沒耐心再應付同樣的場麵,不悅道:“又出什麼事兒了?”
張長修將花楚兒扶到一旁,將軟枕置於她身後,讓她靠著舒服些。扭頭麵對常樂時,一再告誡自己這回得問清楚才是。眉眼之間,卻不經意地染上威嚴。
“常樂,你可曾見過楚兒的白玉雕梅指環?”
“你問的是花氏送我的那枚指環?”常樂理所當然地回話。
張長修皺眉,狐疑看向花楚兒:“楚兒,是你親自送了?”
“妾,沒有啊。”花楚兒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常樂都忍不住擰眉,微微偏頭,深感事情不妙。
這個小妾又再作妖了。
十裏在旁下意識地想從懷裏將白玉指環掏出來丟掉。
此時,它灼燙的嚇人。
早知道有這出,她前兩天就給當了!
花楚兒輕咬薄唇,委屈頷首:“那是夫君送與妾的,妾甚是珍愛,哪兒能輕易送人。當時主母是說了喜歡,想讓妾送給她,可妾念及情意,便不懂規矩地拒絕了。”
張長修一時無法準確判斷,喝了口茶,聞著紅豆苑中的暗香,沉心靜氣後更加相信花楚兒:“常樂,你若從實交代,本官還會對你減輕量刑。”
常樂一頭霧水。
瞧著花氏那張殷桃小嘴,心裏的滋味已經說不清是佩服還是氣憤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活在世上說瞎話?
天上的雷公電母都瞧不見的嗎?
抓住她眼中的得意,不由怒火燒心,指著她就罵:“那不是你送我的?這時嚼什麼舌根子?”
“主母,那枚白玉雕梅指環是夫君花了大價錢才買下來的,若是輕易當了,便是便宜了外麵的人。”花楚兒泫然欲泣,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像是想到什麼,焦急道,“這樣,若是主母缺錢,妾湊上五百兩,妾將那白玉指環買回來可好?”
花楚兒早就聽說常樂搬去壺院後,將值錢的東西都給當了。常樂本就不是奢侈之人,當初要她的白玉指環,無非就是想著換錢。
常樂張了張嘴,頗覺無言以對地咬唇,眨了眨眼道:“花氏,你這樣,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常樂,你這樣做,可有半點良心?”張長修厲聲替花楚兒懟回去,盡量保持最後一絲理智,“既然你說,是楚兒將指環送於你,你可有證據?”
花楚兒聞言,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已是勝券在握。
她倒要看看,這回她常樂怎麼跳出這個坑!
“當時就我們兩個人,我到哪兒弄證據。”常樂咬牙切齒,不情願地說出實話。回頭看了十裏一眼,悲憤又無奈。
這回,她算是栽了!
十裏雙手絞成一團,靜靜看著一切的發展,心急如焚。接收到常樂的眼神,腦子飛快轉動,祈望能找到一點機會逃過此劫。
“既如此,你可有何話說?”
張長修見她事到臨頭自己都不打算狡辯,不由失望透頂,將茶盞當做驚堂木狠狠一敲,發泄火氣。
茶盞受不得刺激,碎裂兩半。
常樂已經習慣了他的官威,起初還有些害怕,現在隻有腦殼疼,以及被壓迫的緊張感。
腦子裏像有個水鍾。
滴滴答,滴滴答。
是她生命的倒計時。
氛圍的緊張,花氏的狡黠,張長修的威嚇催促。相互疊加交織,亂作一團,讓眼前場景變得扭曲,讓她的腦子麵臨崩潰。
十裏注意著她的狀態變化,擔心地將她衣袖扯了扯,拍撫著她的後背:“夫人莫急,將事情好好說出來,家主會明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