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何謂一見鍾情(2 / 3)

接下來便是王府上下在悲傷中強打精神,為冷漠籌備婚事。五日之後,冷漠大婚。當夜洞房,冷漠的心情真的是五味雜陳。

白天招待完賓客,等到夜漸漸深了,冷漠無奈,隻能慢慢走向新房。其實他心裏很是排斥,他想到了柳煙,想著他怎麼可以對不起柳煙,他不能去,那座房間仿佛就像魔鬼的血盆大口,讓他深深恐懼。可是他知道,阿瑪肯定安排人在暗中觀察著他,他沒有辦法,必須去。挪動著沉沉的腳步,走向那個仿佛標識著自己不忠不義的屋子,冷漠眼睛一閉,心中一歎:“罷了。”

可他沒有想到,房間裏等待他的卻是戲劇化的一幕。推開房門,往床邊打眼一看,居然沒有發現新娘,歐陽淑不見了。冷漠急忙環顧四周,終於在牆邊的桌子下找到了窩在牆角,緊緊抱著自己的歐陽淑,冷漠詫異,挪動腳步移了過去,突然,他發現,歐陽淑手裏竟然拿了把剪刀,看到冷漠的接近,她舉起剪刀,對著冷漠,冷聲說道:“你別過來。”

“你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死給你看。”歐陽淑拿著剪刀抵著自己的脖子威脅道。

看到這一幕,冷漠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同時感到濃濃的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淑,我雖然不愛你,但一直那你當妹妹看,這次的事情,非我所願,是你要求嫁給我,這新婚之夜,你拿把剪刀威脅我,是何用意?”

聽到冷漠如是說,歐陽淑不禁愣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管不了許多,歐陽淑抬起頭來,梨花帶雨,煞是可憐,對著冷漠求道:“冷漠哥哥,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寂哥哥,我答應了等他回來,他走的時候說三年後會回來娶我,可是,前幾天,爹爹突然說讓我嫁給你,我不願意,爹爹便以死相逼。冷漠哥哥,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居然是這樣?”冷漠著實沒有想到,他是個聰明的人,略一思量,便想通其中關節,“看來是父親做得戲啊。”隻是又一轉念,知道父親大限將至,便少了要與父親理論的衝動。

冷靜下來,這才想起剛才歐陽淑話中的某些東西,轉頭看向歐陽淑,問道:“你剛說什麼?你喜歡誰?”

“我喜歡的是寂哥哥,我要等他回來娶我。”歐陽淑沒有覺察到冷漠有此一問的用意,不過,就算她注意了,也不會明白冷漠此時心中的想法。

“嗬嗬,冷寂,又是你啊,不錯,這下可好玩了。”這一刻的冷漠已經是被嫉妒蒙蔽了心,從小到大,他便生在冷寂的耀眼光芒之下,要不是父親不怎麼喜歡他,恐怕這王府都沒有人能注意到他這個二公子了吧。冷漠並不是不優秀,隻不過和冷寂相比,總是差了那麼一些。“現在倒好,我的女人喜歡的人不是我,又是冷寂。”冷漠此時滿心怒火,已經暗暗做下決定,這輩子,就和歐陽淑做一對名義夫妻,但是絕對不會成全冷寂。

從那一天起,因為父親臨終的欺騙,因為對於冷寂的嫉妒,因為失去柳煙的痛苦,因為之於歐陽淑的不屑與怨懟,讓冷漠漸漸地成了一個紈絝子弟,留戀風塵,不出一年,便娶回了加上歐陽淑共六房妻室。而歐陽淑,明顯能感覺到冷漠的用意,雖說還在期盼著冷寂的歸來,但女人妒忌的天性加上冷漠的刻意針對,讓歐陽淑同樣走上了一條歪路,便就是如今葦奐嚴重的那般模樣。

冷漠勸著自己的哥哥該娶房妻室了,見他沒有反應,接著說道:“阿瑪去世的早,家裏就咱們兩個男丁,可你弟弟雖然不爭氣,沒有誕下一個子嗣,但起碼現在都娶了七位王妃,哥哥你怎麼能不著急呢?”說著居然轉頭將歐陽淑摟了過來,對她說道:“我的大福晉,你說,我說的對嗎?”

冷漠的用意歐陽淑怎能不明白,心中忐忑不安,急忙抬頭看向冷寂,結果發現冷寂根本就沒有瞧她一眼,心中不免悲涼,賭氣般地往冷漠懷裏靠了靠,說道:“是啊,大哥該是娶親的時候了。”

冷漠感覺到歐陽淑的舉動,心裏不屑,一把將歐陽淑推了出去,然後看向冷寂,等待他的回答。

“我每天朝事繁忙,沒有時間想這些沒用的。”冷寂漫不經心的推脫道。

“大哥怎麼能這樣說?怎麼是沒用的呢?哥哥政事繁忙,你弟弟我閑著啊,我幫你物色,怎麼樣?一定幫哥哥找一個像我的大福晉這樣的佳人。”說著又看向歐陽淑,問她:“王妃,你說好不好呢?”

冷漠的陰陽怪氣讓歐陽淑心裏慌亂不已,匆忙之間答應道:“好,當然好。”

“好,我答應。”冷寂的聲音突然傳來,讓冷漠著實驚訝了一下,然後嘴角蕩起一抹邪異的微笑。

歐陽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聽到冷寂的回答,心中悲傷不已。轉念又想著,他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因為自己說了那樣的話所以故意賭氣才答應的?

不說歐陽淑,就連冷漠差不多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真的就是冷寂的想法嗎?冷寂從來都是一個孤單的人,人孤單,心更是孤獨。冷寂從小到大,沒有遇到過真正懂他的人,曾經的歐陽淑或許有一點懂,可現在,已經沒有人能看透他了。

其實,冷寂答應,是為了冷漠。

沒有人知道,冷寂的心裏有多麼在乎這個弟弟,從小便在乎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般重視。或許,是因為,那件事吧。

冷寂三歲的時候母親便走了,從那時候開始,冷寂便變得寡言少語,麵對任何人都沒有一絲表情,三歲的孩子本來是無憂無慮的,可他顯得異常早熟,他的心裏裝著太多的事情,裝著對母親的思念,裝著對父親的恨意,裝著對冷漠的厭煩。

小時候的冷漠總是很纏冷寂,不喜歡那些天天對他熱情的姐姐妹妹,就是跟在冷寂的屁股後麵,冷寂去哪裏,他就去哪裏。還經常跟冷寂語焉不詳地說著那些自己覺得好玩的事,可冷寂從來都不笑,甚至連表情都沒有。那個時候的冷漠隻是個單純的孩子,他的小腦袋裏麵會想:“哥哥為什麼都不喜歡笑呢?總是凶巴巴的。”可他怎麼會理解冷寂的心思。

冷漠總以為自己的哥哥是因為沒有好吃的和好玩的所以不開心,於是,經常把自己的零嘴兒大部分都給了冷寂,可冷寂從來都不會接受,反而覺得冷漠是那樣的讓人厭惡和幼稚。他忘了,他自己也就比冷漠大了僅僅一歲而已。冷漠會經常在自己喜歡的這個哥哥跟前碰壁,有時候甚至會委屈的哭鼻子,可是哭完了,又繼續樂此不疲。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冷寂六歲,冷漠五歲的那一年,冷漠依舊做著哥哥的跟屁蟲,冷寂依舊表達著自己的厭惡。六歲的冷寂喜歡上了一種樂器,竹笛。他是外出的時候見過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站在風中,吹著淡淡的曲子,帶著濃濃的憂傷。

回家以後,冷寂第一次主動去找了父親,要求買一支好的笛子,幫他請一位師傅,他要學習吹奏竹笛。倘若這個要求是冷漠提出來的,或許老王爺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可是現在是這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兒子,成天擺著一副臭臉,不知道在向誰表達著不滿。

“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不務正業,不去學習些正經的東西,腦子裏盡想著一些旁門左道,想要我給你買不可能,出去吧。”王爺想到沒想便拒絕了冷寂的要求,讓冷寂小小的心髒中充滿憤怒,第一次漏出猙獰的表情,衝著王爺喊道:“我恨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自己想辦法,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求你。”

冷寂的歇斯底裏嚇了王爺一跳,同時也成功的激怒了王爺,憤怒之下,一個箭步衝到冷寂跟前,絲毫沒有留情地打了冷寂重重的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本就不是六歲的孩子可以承受的,冷寂被一巴掌打了出去,嘴角鮮血殷紅。可是冷寂一聲不吭,沒有留一滴淚,抬著頭,充滿恨意的看著自己眼前這個被自己稱作父親的男人,毫不退縮。

老王爺看著冷寂一臉倔強,再次舉起了巴掌,好像根本不擔心這個兒子會不會被他打壞了。就在老王爺的巴掌又要落下去的時候,突然“哇”的一聲大哭響起,兩人不由得轉頭向哭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隻見冷漠推開房門闖了進來,滿臉淚水,衝過去擋在冷寂身前,哭著說道:“阿瑪不要打哥哥,漠漠心疼。嗚嗚嗚……”王爺不禁怔住了,冷寂也一時發愣。這樣的話是一個五歲孩子說出來的嗎?王爺看著冷漠臉都哭花了,還在不斷抽泣,一陣心疼,將冷漠抱起來放在懷中,瞥了一眼冷寂,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冷寂滿眼寒意,看了自己所謂的父親一眼,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坐好,便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剛才心中憤怒,沒感覺到,現在才覺得這痛,自己真的忍受不了。可冷寂還是沒有掉一滴眼淚,大概自從娘親走了以後,冷寂便忘了怎麼哭了吧。

突然聽到“吱”的一聲門響,冷寂轉頭看去,隻見冷漠貓著腰快速地跑了進來,看到哥哥的樣子,冷漠不禁又泫然欲泣。走到冷寂跟前,滿是心疼的說道:“哥哥,這是我從我額娘那裏偷來的藥,我看額娘用過,很管用的,你快試試。”

聽到冷漠的說辭,冷寂的心裏不由得閃過一絲溫暖的感覺,隨即又冷下臉來,淡淡說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冷漠怔怔地望了哥哥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拿藥,而是緩緩地退了出去,這一舉動,讓冷寂不免有一點驚訝,今天冷漠居然這麼好說話。他哪裏知道,冷漠是去做一件事情,一件讓他溫暖一生的事情。

難為小小的冷漠,才五歲的年齡,竟然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弄清楚了今天他在父親門外所聽到的內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讓人讚歎的是,小冷漠居然知道過兩天再去找父親,那樣,父親就不會懷疑了。

這兩日,冷漠一直沒有去過冷寂那裏,讓冷寂的心裏居然有些空空的感覺。隨即自嘲道:“冷寂啊冷寂,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要再相信任何你,這是你當初自己說的話,你記住了。”

這一日,冷漠來到阿瑪的住處,敲了敲門,甜甜的叫道:“阿瑪,我是漠漠,你在嗎?”話落音不久,門便“吱呀”一聲開了,老王爺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這個可愛的兒子,將他抱了起來,走進屋內,順手將門關上,看著冷漠笑道:“小漠,怎麼?想阿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