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奐從南宮府中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夜色四合了,現在很累,自從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就會常常覺得很累,想要睡覺,王爺現在把王府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了,她就是王府中的女主人。
葦奐心中高興,但是也難免的,覺得疲倦,每天都會發生很多紛雜的事情,都要她來處理,現在她已經有了輕微的妊娠反應,很難受,不過想到王爺對自己的期望,將來也都要當正妃的,所以也咬著牙堅持著。
這天回到家,在宮殿中用過膳,綠痕對她彙報著王府今天發生的事情,葦奐靜靜的聽完歐陽淑處理四兒五兒的事情,眼睛中輕微的笑了。
綠痕也嘲弄著說:“歐陽福晉手段倒是比以前高了,她這樣子做也真的是舍得,上等的白玉盤子應該是陪嫁的時候帶來的。”
葦奐圍在火爐前麵,整個人都有點慵懶,已經料理王府中的事情有一年了,對於主子收買下人的一些事情,她也學會了一些,歐陽淑這個舉動真的是一箭雙雕,為丫鬟解圍,王爺看見白玉盤子,也會喜歡,對青花瓷的盤子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看來她終於是沉不住氣了,我們一直都在等著她呢。”綠痕笑著對葦奐說。
葦奐聽著,無奈,是啊,她已經防著歐陽淑那個女人有一段時間了,她現在終於沉不住氣了,也真的是好事,有的時候防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天色不早了,你服侍我睡下吧。”說著葦奐朝著床上走去。
冷漠自從在她懷孕了之後,對於她的生活起居都很照顧,就算是晚上上床睡覺,她害怕天氣寒冷,就事先讓湯婆子把被窩給暖的舒舒服服的暖洋洋的再讓她睡下去。
對於這種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生活,她已經漸漸的習慣,綠痕為她更衣,她穿著絲綢睡衣躺在床上,眼睛閉著,看著明晃晃的帳幔,今天冷漠在其他的一個側妃中睡覺了,不來他這裏。
閉著眼睛,四周是空蕩蕩的黑夜,無邊無際,自己的宇宙,寂寞,空虛,無邊無際。
除夕的前一天,綠蘿把在作坊中定製好的棉衣一件件的發下去給下人們,整個王府都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歡樂之中,老媽子到小丫頭沒有一個不誇讚歐陽福晉體貼下人的,甚至是過去的事情都說是王爺的不是,不過是死去一個丫頭,犯不著那麼刻薄的對待福晉。
換上新的衣服,整個王府中的色彩都改變了不少,葦奐整日裏麵都在處理事情,看著老媽子和丫鬟都穿上了新衣服,臉上歡天喜地的,好奇問綠痕說:“怎麼府裏麵的老媽子和丫鬟都穿上了新衣服,我看著那些款式,好像都還出自一家的裁縫鋪子的。”
綠痕大著膽子說:“還不是歐陽福晉用自己的私房錢給下人們製定棉衣,她這麼就是用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
葦奐站在一邊,冷笑著說:“我說呢,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也不能怪她,她的娘家有的是錢。”
綠痕聽著這幾句話,憂慮的說:“歐陽福晉真是會做人,我們是想要節儉,今年給奴婢們沒有新添置棉衣,外麵的人知道了,都說是歐陽福晉體貼下人,我們倒是壞人了。”
葦奐聽到這個不做聲,歎口氣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隨她去吧。”
這件事情雖然是在打葦奐的臉,但是也沒有辦法,隻能是忍氣吞聲。她到底是年輕,而且以前從來都沒有料理過王府的經驗,這是第一年,難免有很多生疏的地方,可是王府裏麵的老媽子和丫鬟個個都是人精,一個地方不對,就會落人口舌,著實是難管。
葦奐的心又是好強的,王爺這麼看重她,她就一定好好的料理,也好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能夠名正言順的成為正妃。可是,事情多的煩惱,懷著孩子,每天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導致妊娠反應嚴重,整個人瘦了很多,綠痕在身邊擔心勸慰她,也是沒有辦法。
這天,葦奐心情不佳,王爺來看她,最近他也是忙著應酬不歸家,但是總也抽時間來看她:“怎麼最近你瘦了好多的樣子?”
葦奐苦笑著說:“吃什麼吐什麼,能不瘦嗎?”
冷漠聽著淡淡的笑著說:“這些也是正常現象,過幾天就會好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王府中的事情交給綠痕來管著。”
葦奐心中無奈,她倒是想著的,隻是不能,綠痕雖然精明能幹,但是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在問題上麵哪裏是王府中的那些老媽子的對手,所以都還是她。
“臣妾知道了。”葦奐隻是靜靜的答應著,並不多說什麼。
“王爺,今天歐陽福晉給王府上下的丫鬟老媽子都製定了棉衣,都高興著呢。”綠痕笑著說著,葦奐知道她的意思,也不阻止。
冷漠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是好事情,笑著說:“是嗎,歐陽福晉這次真的是痛改前非了。”冷漠對於家務事一向是不關心的。
葦奐聽著想要說什麼,到底沒有開口,還是綠痕艱難的開口說:“最近王府中的開支是越來越大,進的少出的多,所以福晉想著,讓下人們的棉衣兩年添一次的,現在歐陽福晉擅自給下人製定棉衣,下人們高興了,但是歐陽福晉不是在打我們福晉的臉嗎?這個王府大大小小也有一千多人,以後誰還聽我們福晉的?”
綠痕說著,心中委屈。葦奐臉上淡淡的,不願意多說,其實心中知道,對於這些家務事,王爺都不喜歡的,說出來也是沒有用的。
冷漠平靜的喝茶,什麼都沒有說,良久,才緩慢開口的說:“王府的收入是最近幾年沒有以前那麼好,但是也都是暫時的,淑兒這次是對的,我們王府再怎麼艱難,也不能委屈這些下人們,他們忙裏忙外辛辛苦苦一年,多添置一件棉衣原也是應該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裏麵,淑兒這是保全你和王府的臉麵呢。”
葦奐沒有想到王爺會說出這句話,驚訝了一陣子,最後隻能訕訕的說:“妾身知道了。”
冷漠這幾日看著葦奐做事情,雖然勤儉節約,但是也有點過,心中已經有點不開心了。現在想著歐陽淑做的事情,倒是有著大家的風範,於是站起來說:“本王還有點事情,去書房了,吃飯的時候不必等我。”
說著,冷漠抬腳就離開了。葦奐一個人留在房間中獨自傷心,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做錯了,並且王爺還幫著歐陽淑。他這是離開哪裏是去書房,應該是去歐陽淑那裏才對,王爺這麼說著,不過是讓她不要多想罷了。
想到這些,葦奐又開始惡心起來,胃裏麵基本上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是痛苦不堪,綠痕在身邊照顧著,愧疚的說:“福晉,都是我的錯,壓根就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給王爺。”
葦奐按住自己的胃說:“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不說,我也會說的。”
說著,又開始嘔吐起來,果然第二天,綠痕一打聽,說是王爺昨天晚上去的歐陽淑那裏,甚至一些丫鬟開始傳謠言,說是葦奐生下孩子也沒有用,將來正妃的位置還是歐陽淑的,說葦奐料理王府太小家子氣,根本沒有辦法和將門之女的歐陽淑相比。
本來葦奐對於料理這些瑣碎的事情不懂,加上疲倦,肚子中的孩子的折騰,更加重要的是王爺對她的寵愛已經不能和以前相比了,心灰意冷。
這天,她一個人坐在房間中,看著一株紅梅花,格外的清冷,她把王府中的事情都交給了幾個得力的老媽子還有綠痕來處理,自己什麼都不想,難得的清閑時光。
身邊隻有一個綠痕陪伴在自己身邊,臉色不好,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是的,表麵上看來,王爺是有意讓她當王妃,但是實際上麵看來,王爺最喜歡的女人已經不是她。
一想到王爺不再喜歡她,葦奐的心如刀割,說不出來的難受,為什麼自己一心一意的喜歡一個男人卻不能同等的對待她呢。
“福晉,想什麼呢,怎麼這麼的不開心?”綠痕看著葦奐這個樣子,心中也是擔心,繼續補充說:“老是這麼愁眉苦臉的對肚子裏麵的孩子不好。”
葦奐聽到這句話,勉強的安慰自己,笑笑說:“我隻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綠痕溫和的說:“福晉這麼聰明,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的?”
葦奐喝一口茶冷冷的說:“為什麼女人能夠一心一意,男人卻不能呢?”
綠痕仔細的看著葦奐,這個福晉還是和以前沒有什麼樣子,總是想一些不容易想的確很有道理的事情。綠痕不知道如何回答葦奐的事情,隻能說:“福晉,你就是太聰明了,所以才有這麼多的煩惱。”
葦奐聽到這句話,臉上淡淡的笑起來,或許是吧,或許不是,她此刻隻是覺得失望。把王府中的事情交給下人們做的時候,她確實比以前省心了不少,不過也出現了很多問題,但是葦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天,葦奐和綠痕監督搬桌子,為除夕家宴準備的,忙忙碌碌的一整天,東西搬來搬去,還要欽點,非常的慢,眼看著宴會馬上就開始了,還沒有一點樣子,不覺的急切起來。
兩個丫鬟正在搬一張紫檀木的大桌子,葦奐在邊上指揮著,可是這兩個丫鬟毛手毛腳的,一個不小心,把桌子抬的傾斜,可憐葦奐站在邊上,實木的大桌子重量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上,當場鮮血從大腿根流下來。
全家人都慌張了,冷漠急匆匆的把葦奐抱在床上,趕忙叫太醫,不久之後,葦奐的孩子就沒有了,索性是性命保住了,太醫們回天乏術。
這一年,王府中的家宴全部取消。葦奐虛弱的躺在床上,兩個丫鬟已經被王爺杖責之後趕出王府了,心中無限的悲涼。
一直以來,肚子中的孩子都是葦奐唯一的希望,哪怕是冷漠不像以前那麼的寵愛著她了,她也覺得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好像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沒有一個人是她的陽光了,她的世界全部都是灰暗。
冷漠晚上來到她的窗前,葦奐已經不想看到他,這麼長時間來的冷落,她心灰意冷。說什麼都是多餘。
“這件事情是本王對不住你。”這是冷漠想要的第一個孩子,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的,他多麼希望孩子能夠生下來,他也傷心,也覺得無能為力。
“臣妾暫時不想見到王爺,王爺請離開吧。”葦奐的語氣冷冷淡淡的,確實是不想見到他了,現在她一無所有,沒有良好的家世,沒有良好的管理家庭的能力,她也沒有冷漠的利用價值了,她變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