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鬱修便沒有話了,手中力道微鬆。
溫婉趁機抽回手腕,轉身上樓,身後的穆鬱修把指關節捏的“咯吱”作響。
晚上睡覺時,穆鬱修上床後要摟溫婉。
溫婉躲閃開,掀開被子要下床。
穆鬱修此刻已是耐心全無,忍到極限後,他一改近日來的溫柔,在溫婉要離開時,他從後麵伸出長臂箍住溫婉的腰,隨之把她大力甩到床上。
溫婉身心都難受得厲害,卻是沒有反抗求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婉昏昏沉沉的,眼睛裏酸澀得厲害,她眯起眼睛,看到的是穆鬱修在極致的歡愉下微微有些扭曲的五官和那雙猩紅的眼。
依舊是刻入骨髓的輪廓,她卻突然感覺到是那麼陌生,陌生到讓她害怕起來。
她想起他以前混過黑道,又當過兵,肯定殺過不少人,他心狠手辣、麻木不仁,所以才能那麼輕易地說出“沈度該死”這種話來。
他曾經承諾過不會傷害她在乎的人,如今他不僅沒有信守諾言,他竟然還動了殺害沈度的念頭。
為什麼?溫婉滿心的酸苦。
穆鬱修一直沒有停下來,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逼她妥協,窗外下著大雪,溫婉眼前白茫茫一片,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那冰天雪地裏,連心都被凍結起來,寒到了極點。
溫婉的意識越來越遠,什麼也抓不住了,直到最後一刻穆鬱修死死抱住她,滿是汗水的臉趴在她肩頭,喃喃地說:“婉婉,你不能為了沈度而放棄我,任何人都不行……”
半天沒有聽到回應。
穆鬱修覺察到懷裏的人渾身冰冷,他心頭一震,連忙把人拉出來。
溫婉緊閉著雙眼,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原來應該紅暈的麵頰,此刻卻是蒼白而灰敗的,連兩片唇瓣都幹裂了。
“溫婉!”穆鬱修臉色大變,兩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了幾下,她卻依舊沒有任何聲息。
穆鬱修隻覺得腦子裏仿佛被丟入一顆炸彈,“轟”地一聲炸開,他怔愣許久,才把不停哆嗦的手指探到她的鼻息下。
還有呼吸,卻是那麼微弱。
穆鬱修徹底慌了,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兩人的衣服,起身一把抱住暈厥過去的溫婉,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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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溫婉是在醫院裏醒來的,剛動了下手指,就被一直守在床邊的穆鬱修緊緊握住手腕,“婉婉,你醒了?”
他的氣色不是很好,墨色的眼睛裏有幾條淡淡的血絲,卻是灰敗沒有神采,隻是在看到溫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抖地亮了,讓溫婉想起“死灰複燃”這個詞來。
溫婉眨了眨眼睛,神思慢慢恢複過來,意識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她原本有著血色的麵容突地白了,驚慌地抽回自己的手坐起身。
穆鬱修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俯身握住她瘦削的肩膀,仿佛怕失去她一樣,他的手勁和聲音都很用力,“怎麼了?”
溫婉的腦子裏很亂,搖了搖頭,反倒問起穆鬱修來,“我怎麼了?”
穆鬱修聞言一愣,這才想到她是在擔心他因此知道了她的病情。
她的病發作了,首先擔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害怕他知道了實情,他會難過。
愛他到如此地步的女人,他怎麼還那麼混賬,因為沈度的事讓她生氣,跟她吵架,在她不情願的情況下索要她?
池北轍說得對,比起溫婉,他的愛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穆鬱修微微鬆了手中的力道,指尖卻是輕輕地顫抖,蜷縮起來,壓下胸腔裏急湧澎湃的情緒,垂眸斂去裏頭的灼熱,語聲艱澀地說:“沒什麼。阿轍告訴我你隻是最近勞累過度,晚上也沒有吃東西,承受不了那麼激烈的運動,所以才暈過去的。”
“真的?”溫婉靠近穆鬱修,抬手摸著他的臉,對上他的眼睛。
穆鬱修眉眼一彎,絲絲笑意從漆黑如墨的眼眸裏傾瀉而出,耐心地回應著,“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
溫婉見他不像是在說謊,何況她早就囑咐過池北轍瞞著穆鬱修,她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沒有什麼波動,又靠回病床,聲音裏含著酸楚和自嘲,“不會騙我嗎?你說過不會讓我在乎的人受到傷害,如今卻要殺了沈度。穆鬱修,你還讓我怎麼相信你不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