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牧坐在椅子上盯著賀望看,他在想賀望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來這邊做兼職,可能因為他的眼神盯得太過於炙熱,賀望在吧台裏麵朝他勾了勾手指:“你到裏麵來。”
周寧牧從椅子上下來:“幹嘛?”故意裝出一副十分猶豫的樣子慢騰騰地進了吧台裏麵,賀望伸手指了個凳子示意他坐,周寧牧坐好了想要說話,結果酒吧音樂又響起來,賀望挺開心的站在他旁邊跟著節奏抖腳,看都不看他了。
“……”周寧牧坐著捂了捂耳朵想自己怎麼這麼像個被帶來父母工作場合的小孩子,還被安排坐在這裏不要動。
周寧牧不甘心,伸手拍賀望,拽了好幾下對方的胳膊,賀望側下腦袋盯著他看了一眼,酒吧這邊燈光偏暗,賀望湊得十分近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做出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盯著他看。
“喂——”周寧牧出聲,聲音比較小瞬間就被蓋住了。
賀望彎下腰又近了一點:“啊?”
周寧牧湊上去貼進他耳朵:“你在這幹什麼,什麼時候回家?”
賀望轉過來對他耳朵:“十二點他們就唱完了就走。”
周寧牧對著他的耳朵:“為什麼要等他們唱完?”
賀望對著周寧牧耳朵,氣息直往周寧牧耳朵裏鑽:“因為我要給他們發工資啊。”
“……”周寧牧頓了頓,一言難盡地問,“你是這酒吧老板?”
賀望“啊”了一聲,周寧牧想你“啊”個屁啊,他從凳子上站起來湊到賀望耳邊,開始告狀:“剛剛有人收了我一百塊錢。”
“……”賀望有些憋笑,“誰收你錢了?”
周寧牧的視線在黑暗中穿梭,然後就見到收錢的服務員走到吧台,而且還大吼著嗓子喊到:“老板剛進來一眼生的**,給了錢沒點酒。”
“……”周寧牧——他媽的這酒吧直接倒閉了好嗎?!
賀望:“誰啊?”
服務員撇撇嘴:“穿得跟個賣保險的似的。”說完看見站在吧台裏麵的周寧牧頓了頓,先是疑惑再是震驚最後恍然大悟地看向賀望。
賀望伸手指了指周寧牧:“說的他啊?”
服務員立刻轉頭微笑麵對周寧牧:“沒有在說您的意思,是我剛剛見到的一個人,祝您生活愉快,闔家幸福百年好合。”她嘰嘰喳喳說完一串話立馬溜了。
“……”周寧牧,他轉頭看向賀望用眼神示意對方如果你是老板的話請把這樣的垃圾店員給辭掉好嗎?
賀望憋笑伸手拍拍他衣服:“你還別說,這我大學畢業時候買的唯一一套正式的衣服,看著確實挺像賣保險的。”
周寧牧氣得脫下了外套,坐在椅子上:“他媽把我一百塊還我!”
賀望動動脖子,嫌棄他:“你好吵——”
周寧牧想我能有你台上那群樂手吵,賀望倒了杯水推到他麵前:“喝水。”
周寧牧一口氣喝了一杯水,想賀望竟然妄想用一杯水堵住自己的嘴巴,他頓了頓湊在賀望耳邊開始換個問題:“怎麼開起酒吧了?”他觀察了一下覺得酒吧人氣還算不錯,可能是靠酒吧養著餐廳?
賀望看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原來老板倆法國人,要回老家我就把酒吧接過來了。”
周寧牧點了下頭,視線轉了圈,在吧台後方的擺架上看見兩柄很小的彩虹旗插在筒裏,他愣了下,往那邊指了指:“嗯?”他覺得這也不像是個同誌酒吧啊。
賀望看了一眼:“哦,之前的老板是一對同性伴侶,為了紀念。”
“……”周寧牧頓了頓,一時沒理解這有什麼好紀念的。
*
酒吧原老板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同性戀,在學校附近開酒吧開了六年,賀望來這邊讀書的時候酒吧其實還沒什麼人,倆老板也不怎麼在乎賺錢,自己請認識的樂隊來酒吧唱歌,讓附近的學生免費聽歌,賀望第一年來這邊的時候聽了大半年的爵士最後聽煩了,他那段時間因為覺得打架子鼓很符合他的帥氣也學了大半年,問老板讓不讓學校學生來唱歌,老板欣然同意,甚至還十分激動的說歡迎學生樂隊。
賀望在酒吧打了好幾年的鼓,雖然打到後麵覺得自己當初選擇失敗了,明明做主唱的會比架子鼓的更加引人注目一點,最後還試圖當主唱,結果最後把樂隊給唱解散了。
而這酒吧也逐漸活躍了起來,附近幾個學校玩音樂的很多初次登台都是在這登的,賀望對這個酒吧有情感,而且認真起來形容的話那兩老板相當於他的老師還能約等於伯樂。
隻是酒吧雖然來人多了那兩人仍舊跟做慈善一樣開著酒吧,沒什麼盈利,總之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倆撂挑子走了,賀望咬牙把酒吧盤下來結果那兩人竟然還一副托孤似的讓他好好對待這個很有靈氣的地方。
賀望嘖了聲,舉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口啤酒,他轉頭看周寧牧,周寧牧的睫毛在燈光下打出了一道十分可愛的陰影,賀望扭頭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