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前，蘇門鎮。
春日融融，萬物皆複了蘇，蘇門亦是如此，煙柳早早的抽了芽，露出嫩綠的小芽，雀兒站在樹上是不是咂咂嘴，時不時瞅瞅樹下市集上人頭攢動。集上黃髫小兒三四個一群，稍大的孩子拎著紙鳶歡快地逗著身後幾個小的。
“你們等等我啊……等等我……”孩子們身後還跟著個穿著繡花襖子的小姑娘，缺了門牙，說起話來還漏著風。
孩子們一路跑到集市上，踩壞了隔壁張嬸的白菜，踢翻了村頭二麻的雞鴨，一閃而過，便是集市上最熱鬧的景。
姑娘挽起長發簪了珠花，換上最漂亮的衣裳站在集市口，身後書生模樣的男子輕輕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姑娘錯愕地轉過頭來見到男子又含笑低頭羞澀地回了禮，二人便進了集市。二人身影一路漫步集市路過珠花攤，男子伸手拿起珠花仔細陪著女子端詳片刻，便走遠。
“這個，這個好看。”男子與姑娘離開後，身後掩著的兩位姑娘亦站在珠花攤上看著珠花。一女子挑好珠花，付了老板錢，拉著身邊另一位女子緩緩離開繡花攤，來到對麵賣繡品處挑著帕子。
繡品攤主是個女子，樸素的粗布衣服擋不住她較為明慧的麵龐，身後同樣身著粗布的男人手握著燒餅遞給老板娘，老板娘接過來，羞澀地注視著手裏的燒餅。小口咬了一口燒餅……
“喂喂喂，你怎麼這麼慢啊！快點追上來啊！”追紙鳶的幾個孩子此時又折返了回來，虎頭虎腦撞了繡品攤一下。被遞燒餅的男人喝退，打頭的那個腦門點了個紅點，喚著身後的小姑娘，幾人又跑去遠一點的地方玩了……一個不小心撞到一提著鳥籠遛鳥的貴族男子。
男子忙擋住自己的鳥籠，喊著幾個孩子別處玩去。隨後便踱著步子邁進飛花樓裏。
十年如一日，飛花樓裏古琴聲嫋嫋，香氣撲鼻。樓上走下來一個美婦人，頭上簪著金雀釵，身上穿著紅色長褙子，左手握著小酒壺，右手握著繡有美人臥圖六角團扇。她身後跟著那十年後的飛花樓老板娘，此時她稚嫩中帶著羞澀，扭捏中帶著嫵媚，惹得樓上樓下幾個男人矚目。
“二爺，這不陳家沒落，人可是陳家小姐……”美婦人執著團扇掩著她與遛鳥這位親密的舉動，嘀咕了半天。
“快，婉清給二爺回個禮。”陳家婉清連忙上前行了禮，又退下。女子鬢邊釵花輕顫，猶如那女子的心一般。
“這陳娘子到底是個大家閨秀啊！這模樣這身段……誒嘿……賞！”
二爺一番話惹得眾人嘩然，有的鼓掌有的喝彩，樓上眾人不論嫖客也好，雅妓也罷，皆是一陣嘩然……畫樓之上滿堂喝彩！
“哼，有什麼可傲氣的！”樓上角落裏一女子嗑著瓜子，紅酥手輕輕拾著瓜子放進嘴裏，然後扔到樓下去。女子也算風華依舊，不過要比婉清大一些。
“我那時比這還要厲害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