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點了點頭,一笑拍著花占木的肩膀道:“你我雖為君臣,卻實已是情同兄弟,洗塵宴上花賢弟定要多喝幾杯。”
花占木一聽,哈哈一笑握住慕容修的手:“既然皇上開口了,微臣不敢不從了。不醉不歸!”
兩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看得四周的侍從都覺得從心底熱絡起來。衛雲兮靜靜站著,紅唇一勾,冷冷清清地笑了笑,不願再理會。
……
香湯洗凝脂,豆蔻香氣還為散去,身後有侍女輕手輕腳地為衛雲兮擦幹長長烏黑的濕發。衛雲兮著一件雪白長衣,玲瓏窈窕身段雖隱在其中,可依然可見肩若削,身姿若仙。進進出出的侍女們大氣不敢出,隻盡心盡力伺候這白玉一樣的美人兒。
慕容修走了進來,衛雲兮似聽到了腳步聲,側了頭看向他的方向。
香氣在鼻間縈繞,眼前美人如玉,安靜得如一幅最美的仕女畫。慕容修眼前一陣恍惚,從前那一切仿佛從未變過,她依然是他最鍾愛的皇後,獨坐中宮靜靜等著他來。
“是你嗎?”衛雲兮聽得來人久久不出聲,問道。
“是我。”慕容修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衛雲兮手中顫了顫,掙脫了他的手掌別過頭去。慕容修眼中一黯,揮退了侍女。殿中安靜如水,兩人相對,一個眼神茫然無著,一個情深如海卻含著一絲痛。
衛雲兮打破沉默,輕歎道:“修,前塵往事我們先不必說。我隻問你一句,你當真要與花占木聯手嗎?你可知道花占木也許就是一頭惡狼,終有一日這匹惡狼會反過來咬了你。”
慕容修點了點頭,許是回過神來知道她不能視物,道:“是的。就算他是惡狼我也要冒險一試。”
衛雲兮淒然一笑:“好。”
慕容修看著她失望的神色,握緊她的手道:“若我不與花占木聯手又能怎麼辦?雲兮,這幾日我帶著你顛沛流離,我才突然明白,我想要掙下的江山都是為了你。我要給你最好的一切,把你牢牢保護起來,給你無上的榮耀……”
“我不要!”衛雲兮打斷他的話,清麗的麵上毫無表情:“我眼睛已瞎了,你給我再多我都看不見了。修,你永遠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慕容修怔怔看著她,慢慢道:“你會改變想法的。雲兮,我終有一日會讓你明白的。”
他說罷走了出去,可走了幾步,他回頭道:“雲兮,梳妝打扮一下,洗塵宴上不能沒有你。我的皇後!”
衛雲兮怔怔坐著,風吹入帷帳中,他人已不見了,唯有這西南炎熱的風吹拂而來,一下下,輕輕撩動她長長的衣袖。
她低聲呢喃:“淩瀾,你在哪呢……”
……
馬車搖曳,寬大的車廂當中放著一張小案幾,案幾上堆滿了各種複雜的地形圖。蕭世行一身勁裝,皺眉看著手中的地圖,半晌揉了揉脹痛的額角,看向對麵同樣皺著精致長眉的殷淩瀾。
“殷統領,花占木占地為王,烏尤地形又十分險峻複雜,易守難攻,你說我們這些兵馬夠嗎?”蕭世行皺眉問道。
殷淩瀾放下手中的地圖,眉頭亦是深皺。馬車搖晃,他窩在了車廂深處,隻是沉默不語。如淨依然不同意他的封穴大法,但是如今要救出衛雲兮,還有慕容修餘部和花占木這西南心腹大患,殷淩瀾可是不能或缺,而且也不可能不跟來。
所以如淨三日為他鎮一次內力,就一定得跟著來。
殷淩瀾慢慢道:“花占木在烏尤當地的根基很牢,但是也不是牢不可破。慕容修隻是一隻被打垮的猛龍,花占木就是一條狡猾的地頭蛇。龍虎爭鬥,就可以令我們省下不少事。”
蕭世行一聽頓時無語,殷淩瀾的意思竟不是行軍打仗而是讓慕容修與花占木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