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麵是血，卻還是笑著，說：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楚芳菲就在我手上，我把她送到怡紅院去了。王爺不會不知怡紅院是什麼地方吧？嘖嘖嘖，她一個心疾複發的女人，毫無還手之力，又生得那樣絕色傾城，也不知一日要伺候多少個男人。她若是識相一點，或許還能過得好一些，可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深知她是個認死理的賤人，恐怕她的日子不會好過。畢竟...她愛了你十年，滿眼滿心都隻有你傅玖臨。
噢，對了，王爺想必不知十年是什麼意思吧？你被她救那次其實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麵，你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十多年前。你救了她，還跟她說眾生平等，可笑她就記了十年，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一句話立誌要做個好人，積德行善，想改變惡人穀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也就是那時吧，她在還不懂愛的年紀就已經愛上了你。
後來啊，你把我錯認成了丫頭，為我量身定做比武選妃，楚芳菲橫插一腳，一舉奪魁，成了你的王妃，這樣的結局對你們倆其實也不錯，總歸是還是回到了正軌。但你心裏還是隻有我，對她太苛責了，她又認死理不敢告訴你她就是救了你的那個丫頭，她怕真相大白之後世人都知道九王爺和惡人穀的小妖女糾纏不清，他怕會影響你的名聲，毀了你的前途啊，她說她還沒有改變世人對惡人穀的看法呢...
他原本打算和你相處一段日子，等你接受了她這個人，她再坦白自己的身份，再告訴你你們之間的那兩段淵源，她啊...沒等到那個機會！真是可惜啊，她那一番深情隻是個笑話...誰知道命運那麼神奇，最後將她推向萬劫不複深淵的男人居然就是王爺您呢？
噢，對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因為楚流月說的是真的啊，我幼時得楚芳菲相救，於是住在了惡人穀，他們兄妹倆把我當做小妹，照顧了我十年呢。所以楚芳菲那些小女生的小心思我全都知道，她可是把我當作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很多不能告訴楚流月的事情他都告訴了我。所以我扮演成丫頭是不是特別逼真啊？”
傅玖臨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怒火自心尖尖湧起，沿著四肢百骸疾馳。
他抽出府丁的佩劍，手起劍過。
白素素手筋、腳筋盡數被挑斷。
“啊——”
淒厲的叫聲在素心閣上空盤桓了許久。
傅玖臨下令：“日夜反複，吊著她一口氣，讓她清醒地感知，做出對不起王妃的事情會是什麼下場。”
白素素痛得在地上打滾，仍然不遺餘力地去戳傅玖臨的心。
她問：“你...那你呢？最對不起...對不起芳菲姐的人是你，你又應該落得...落得什麼下場。”
男人身形一頓。
白素素解氣地大笑。
“哈哈哈——”
......
傅玖臨洗盡一身血腥，清理胡渣，換上幹淨的衣裳後才去見楚芳菲。
病弱的姑娘已經睡著了。
他跪在她的榻前，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敢在她清醒的時候道歉。
他甚至可恥地想著，她若是能一直這樣記不起自己，記不得從前也是一件好事。
否則...她還會衝他笑，還會說他是好人，是她如今唯一願意相信願意親近之人嗎？
他狠狠地掌摑自己。
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芳菲，我就是個畜生...不，我連畜生都不如。”
“芳菲，你說得對。你的九哥已經死了...後來你遇到的那個是個混蛋，不是你的九哥。”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哽咽道：“芳菲，我萬死難贖其罪，可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啊？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我...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治療多日，終於蘇醒的彩桃偶然在門外聽到這一切。
她捂著嘴，哭了。
幸好...幸好王爺找到了王妃，將王妃從那等肮髒之地解救了出來，否則她的計劃就不能順利推進了呢！
“誰？”
傅玖臨敏銳地聽到了門外的聲響。
彩桃忙擦了擦淚，叩門答：“王爺，彩桃有要事稟告。”
傅玖臨出了門，站在夜色之中。
他負手而立，冷聲道：“什麼事？”
噗嗵——
彩桃跪下。
“王爺，彩桃感謝王爺救命之恩，特來將被毒打投井之前未能說出的話稟告王爺。”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