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她的名字,又象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那個女人,她知道,她聽說過。
悲涼的一顆心早已沒有了愛的權利,她要為父為樓家報仇,這是她活著的唯一目的。
可是,為什麼當她看到暮蓮卓時,她的心湖又再一次的死水微瀾,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惜兒。
就權當他是喚著她的名字吧。
端起桌子上的一碗熱水,放在唇邊試了試,微微的熱讓她吹了又吹,這才輕輕的坐在暮蓮卓的床邊,“阿卓,喝水吧。”
盛著水的勺子送到了暮蓮卓的唇邊,那溫熱的觸感觸到了他的神經,低低弱弱的女聲,仿佛是他的夕兒,她在喚他,她叫他阿卓。
手指微微的動了動,想要捕捉那聲音的來處,卻奈何,他怎麼也沒有力氣。
微啟的唇,樓惜將水送入,暮蓮卓被女子的輕柔迷惑,迷迷糊糊中,他權當身邊的女子就是芸若,一口一口的喝著那生命之水,一股求生的意識讓腦子裏的迷霧正在慢慢散去。
“阿卓,吃藥吧。”親手將一些水送入了他的口中,確認暮蓮卓再也不會吐的時候,樓惜這才端起了桌子上的藥,藥還溫著,剛剛好。
有些抗拒,那藥真苦,女子柔柔的聲音如春風般的再一次的送到他的耳中,“阿卓,吃了藥,就好了,燒退了,人也醒了。”不管他是否聽到,她都是溫柔的勸說著。
昏迷中的男人象是聽懂了一樣,他的身子輕輕的動了動,然後乖乖的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下了那碗藥。
當最後一口藥喝下的時候,樓惜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為他掖好了被子,大手也收到了被中,一塊濕布換下他額頭上已經溫了的布,還是有些燒熱,師父的焦慮沒錯,他傷得這般重再加上心力交瘁,如果不及時吃藥醫治,隻怕會留下一身的後遺症,甚至極有可能傷殘了。
這一夜,樓惜守著淡弱的燭光,不停更換的濕布,加上她細心的嗬護,被子雖然被暮蓮卓無數次的踢下,卻也都被樓惜嚴嚴的蓋住,火爐裏的火燒得旺旺的,暖房裏熱的有些悶,可是這樣的悶熱才更適合發汗,隻要暮蓮卓的汗出來了,那麼他的燒也就退了,而他胸前的傷口才能更快更好的愈合。
當黎明的曙光透過窗簾悄悄送進來的時候,暮蓮卓終於動了一動,樓惜仔細觀察著他的變化,期待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這樣的昏睡已經整整三天三夜了。
宮裏,淑妃一定已派人滿京城的找尋他了吧。
可是,一個宮裏的女人,帶給兒子隻能是權利之爭。
瓷碗裏,樓惜再一次的倒入了水,她在等待,等待暮蓮卓醒來的那一刻。
樓惜的一雙水眸泛著光彩,因為,暮蓮卓的身子已經再動了,他的眼睛睜開了。
黝黑的瞳仁空洞著望著她也望著周遭的一切,當眼神終於掃遍了所有能看到的地方時,暮蓮卓將目光定格在了樓惜的麵上,有些不可相信的望了又望,蠕動的唇張了又張,喑啞的聲音終於送了出來,“惜兒,是你嗎?”大手舉到了半空想要觸摸她的臉時卻又酸軟無力的垂了下去。
樓惜點頭,欣喜的笑顏送給他,“阿卓,是我,是樓惜,惜兒還活著。”
隨著她的笑意,男子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久違了的笑容,“惜兒還活著,真好。”
樓惜握住他的大手,輕輕的送到臉上,“阿卓,你記得我,一直記得我,是嗎?”
暮蓮卓的心裏一悸,這樣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劃過的卻是芸若,眼睫輕閃,眸中從驚喜轉為歉意,“惜兒,對不起。”他是記得她,可是,心裏更多的卻是背叛了他的芸若。
樓惜笑了,他還是坦誠了,大手依然貼著她的臉,滑膩細致,“阿卓,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會等你的心裏重新有了我的位置。”他以為她死了,他愛上了那個女人。
她早已知曉他的一切,隻是沒有師父的允許她真的不能現身,如今,她是樓家唯一的血脈,她要報仇,為樓家報仇,至於兒女私情,她從不敢奢望。
可是今夜,阿卓的坦誠倒是讓她坦然,眸目依舊含笑,“阿卓,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眉頭更皺,腦海裏閃過母妃閃過父皇焦慮的身影,他真的是不肖子,可是看到樓惜,又是他這一天裏最開心的事了。
死而複生,越是想不到,那份驚喜帶給他的就越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