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不比博羅更高,但披風讓他顯得更加龐大,黑暗讓他的眼睛閃光。他的裝束特別,驚醒的博羅沒有十足地戒備興許是因為對付這副模樣。
博羅問:“行者?”
“是。你們有兩個人。”那個聲音嘶啞難辨。
驪珠剛才還在想行者的事,除了埃爾文,他沒見過其他行者。
他從樹上溜了下來,“我在這兒。”
“是。你們沒生火,在這裏和黑暗為伴很危險。哈迪犬對付不了黑暗中的敵人。”
驪珠站到博羅身前,這人說話在顯示立場,但是否可信?他問:“你是誰?”
“我是多吉。”話音裏有絲黯然。
驪珠一時想不起來在那兒聽過這個名字,或者他沒聽過這個名字。
“您好。您是個行者?”
“這樣的黑暗裏有人找過來,你實在應該關心點兒別的。”多吉沒再說下去,他還有更要緊的事,聽起來正在趕時間,“我為埃爾文而來。你們從他的棚屋裏出來,然後他們抬出他的屍體。我想知道他最後說了什麼。”
埃爾文?驪珠的腦海裏閃了一下,是雀耳,他提到過這個名字,“您是麥鳩利師傅的護衛,金剛多吉。”
“是。看來你確實知道些什麼,埃爾文,我想知道他交代了什麼。”
“沒有。”驪珠回答得有些猶豫,他還不能確定對麵的黑影是否真實,而除了述說,埃爾文並沒交代什麼。對方顯然並不這麼看,沉默等待。他猶豫了猶豫還是接著說:“也許,是記憶。”
“那就夠了。行者的最後一刻會留下最珍貴的記憶,而且隻留給最值得信賴的人……你們卻有三個人在裏麵……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見他一麵,可埃爾文那裏防備森嚴,而我……我不適合在綠營的麵前現身。”
行者蹲了下來,驪珠警覺地握住自己的弓,博羅卻哦了一聲,愉快地到旁邊收拾樹枝,火光燃起,驪珠卻沒博羅那樣的反應,他在火光裏看到的眼睛沒有光澤,而包裹得再嚴實,裸露在外的麵頰和手背上仍能看到一塊塊血痂。
“你……”
“是。是你想的那樣,我能活著,卻和死去差不多,這些日子裏我就像個幽靈在這片林子裏來去,我見到了其他的夜霊死士,也讓行者當做死士見到了。你不用怕。”
“我不怕。我受過這傷。”驪珠把褲腿提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這麼做了,自從離開雙耳湖。也許,正如他看到多吉的樣子會產生信任,對方看到他的傷口也是一樣。
“你卻沒事?”多吉驚異地站了起來。可以理解。
“不,我有麻煩。但我想我能找到法子解決,現在它還沒事,有人保住了我的稟賦,但沒給我留下多少時間。我甚至不知道那有多久”
“哦,和我相反,我能活著,但我失去了行者的力量,我會變成夜霊或者死士,如果我不把自己燒掉的話。在那之前,我隻能東躲西藏,希望燃起又熄滅,燃起又熄滅。而你讓我再次看到了希望,不是因為夜霊創傷或那條哈迪犬,而是因為埃爾文。我沒猜錯。你叫什麼名字?”
“驪珠。”驪珠挺起胸膛。這一刻他突然想,是的,我就是“驪珠”——鐵木、根特和埃爾文離開的時候帶走的就是這個名字!
“好。能告訴我埃爾文說了什麼嗎?”
“好。”
驪珠說著,心裏梳理著脈絡,其實那些往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多吉靜靜地聽完,出了口氣說:“他信任你。”
“巧手芬奇也這麼說。”
“他也在那間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