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高坡的綠蔭,他們來到杉林的另一邊,喘著粗氣朝著隱約的河流咆哮聲繼續奔跑,他的心裏也有一條河流在咆哮,那是他心裏的淚水泛起了波濤。
他盡力地讓自己想點兒別的——
比如巧手芬奇。芬奇可能認得小馬和靴子,那個插小刀的邊鞘設計就很巧,那匹小馬的雕工更巧;黑暗中,那雙躲在麵具後麵的眼睛充滿奇異的光,看不清是不是藍色,他可能在灰墟受到過傷害,那雙眼睛在黑暗裏發光卻在日光下黯淡,他如果攀哥.歐殿希波斯之子,我會帶著某種讓他摘掉麵具的方法返回,還有那封來自灰墟的信……
比如鼠夾嶺人,瑪摩特那個可憐的家夥還有可恨的用處,達爾戈不會放棄一個傀儡;科勒的麵孔卻似乎在變得模糊,也許,冰火還是沒放過他,在雙耳湖的時候也沒看見他,青年士兵還不知道為什麼呢就戰死了;莫林也許已經回到了鼠夾嶺,他希望自己有尊嚴地活著,首先是活著,他會想念那個傍巴甲小子的……
比如修士和阿圭弋,阿圭弋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下去,他的生活裏沒有詩歌;蒂姆.西蒙斯是鐵膽衛的後人,那個稱謂一定和勇氣、榮譽、戰力有關,就像修士做到的……
驪珠的腦海裏仿佛聽到了修士在玉門的時候可和雀耳在爭論,那些爭論在懸河的咆哮聲裏清晰地就像發生在一間安靜的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在旁邊評論他們:“巫師和修士的信仰完全是兩回事。你們最大的區別,巫師和神明相同,是神明的一部分,修士尊奉的神明在天上,是分離的;絕地天通把本來相連的巫師和神明徹底分開,所以,並沒有什麼不好,現在要打破絕地天通的人,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是想做神明嗎?不,還有另外一個意義,是王族、行者壟斷了和神明溝通的機會,他們成了無關的聲音在Zera的傳話筒,那些聲音被傳播得如同神話。打破他,人人都有獲知真相的權力,而不是為了成為巫師或者神明。藥師也是個巫師,在遠古的先民時代,巫是祭司和史官,觀天象、測地理,明數理、通建築……”
這個聲音好像真的一樣,埋藏在記憶的深處,等待著我去挖掘……
比如艾瑞克,很難不想起機師之子,但實在不願意想象那樣的場景:艾瑞克佩掛著那把諾頓寶劍,他最喜歡擁有一把自己的劍;他的旁邊站著冷煉死士哈吉,他倆的身前站著銀臉達爾戈,艾瑞克成了一名真正的劍手,但是卻是在另一個世界裏做了邪惡的左膀右臂……
最好的場景是:有那麼一天,艾瑞克揚帆出海,在那片傳說中的大浪頭裏朝著風暴怒吼,他長大了,長成了一名不畏狂濤的水手……
可瑟爾說艾瑞克不像個冰原後人……艾瑞克也有雙黑色的眼睛……
比如艾瑪,女孩兒很堅強,她會的,她是握拳者的女兒,諾頓寶劍和尖峰戒指的傳人;但她可能不喜歡打打殺殺,她喜歡表演和捉弄,她會在變著花樣的狡黠有趣的生活裏成長,她會遇到最好的老師發掘她的天賦,那樣的天賦讓她能夠適應各樣的大陸,贏得所有人的稱讚;她會遇到更多喜歡她的男孩兒和男士,她的身邊不會缺少傾慕和快樂的笑聲……
我會找到你們的,艾瑞克和艾瑪,我的肩膀上有鐵木、根特和埃爾文的注視,哦,冰原後人們,你們一定已經返回了家鄉,或者已經相逢於在那個勇士的殿堂……
比如斯金納和八七,他們在塔西比布,一個滿不在乎,一個罵罵咧咧,但當他們看到艾瑞諾爾朝他們跑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露出笑容,他們更樂於看見跟著黑狗的小子健康、有力,那意味著那小子有了對付夜霊創傷的辦法,讓八七看到的希望變成了真的生機……
比如瑟爾、羅霍和趙驥,他們和晶霖塔人在一起,然後分開。老費說過:“注意自己的語言,妄言會喚醒靈性。”上了年紀的晶霖塔人富有智慧,但他已經老到記不住酒的名字了,酒讓他健忘,也許他記不住他有多大年齡了,他呆過的那個地方擁有特殊的時間,這讓人浮想聯翩,也許我也能過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