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番外七十七(2 / 2)

百裏錦衣一番話語說話,沐非眸色大震,她愣愣地盯著夙北辰。

“夙北辰,老實回答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她不需要他對她這麼好的,她根本不是他的什麼人,他何必為了救她而喪命。

她不想欠他人情,真的,這個世上人情是最難還清的。

所以,她不想欠任何人。可是,他為什麼要讓她欠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夙北辰冰藍色的眼瞳氤氳一道柔和的光澤,他薄唇泛動淺淺的笑勾。

“因為,你受傷了。”

因為,你受傷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她淡然的子眸之中,光暈綻開,忽而一抹怒意湧動眼底,她死死地盯著夙北辰。

“我不需要你這麼盡心盡力地對我,我不需要,你明白嗎?”

她可以坦然地接收阮元澤的溫柔,可以毫無顧慮地承受他帶給她的寵溺。

可是她無法坦然接受夙北辰對她的好。

她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她沒有辦法接受。

她好像覺得她一旦接受了,她就得萬劫不複,無法回頭了一樣。

心中莫名的恐慌吞噬著她的一切,讓她忍不住起身,毫不猶豫地跑開了。

“沐姑娘。”

夙北辰瑩潤玉指伸出,他想叫住她,奈何她跑得太快,已然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百裏錦衣在旁側,丹鳳眼中,流光飛轉。

“看來小小弟,這次是認栽了。不過,還好,你的血總算沒有白流。”

她攙扶起夙北辰,盯著他冰藍色眼瞳中日漸溫柔的波光,她玩味地笑了笑。

“走吧,這個時候還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知道疼惜你,替你療傷。”

夙北辰溫潤的目光回望了一眼,而後薄唇泛動一抹暖意。

他隨著百裏錦衣進了主帥大營。

沐非從夙北辰身側逃開,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向什麼地方,她隻知道要跑,一定要跑開。

但是腦海中卻有魔咒一樣的東西緊緊地纏著她,讓她不能呼吸流暢,讓她幾乎要窒息了。

因為,你受傷了!

因為,你受傷了!

因為,你受傷了!

就那麼一句溫柔的話,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樣,牢牢地困住了她的思緒。她淡然的子眸掠起一道凝重之色。

不——

她握緊拳頭,拚命地告訴自己,錯了,一定是哪裏錯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不斷地搖頭,不斷地搖頭——

幽暗的靜室中,光色昏沉。

一襲明晃晃的左袍,懶散地攤放在左椅上。

他,默坐在地麵上,四處滿是散落的奏本。他仰頭而起,苦悶的烈酒,灌進了他的咽喉,灌進了他的腹內。

酒杯空了,酒壺空了。

他仰頭舔著壺嘴中最後一滴殘留的烈酒,眼眶紅紅的,亂了一頭光滑濃密的青絲。門在此時被推開了。

光線處,那個女人,青絲鬢發上染上了灰白之色,她高貴而典雅,目光一貫地寧靜悠遠,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她淡定的神情。

她們真的好像,好像,不是嗎?

是阮家的女人,都會一貫地冷靜,一貫地冷漠,一貫地淡然,不是嗎?

嗬嗬——他冷笑了一聲,扔掉了手中的酒壺,笑看著來人。

“身為一國帝君,如此頹廢消沉,成何體統!”

女人明黃色的袖袍揚起,她心痛地看著他。

“皇兒啊,你忘記答應母後的事情了嗎?母後讓你殺了沐非,為何你沒有殺她?你既然不能將她困在你身邊,你就該快刀斬亂麻,一劍殺了她。你可知道,空見大師為她批的是上下簽,上簽在母後手中,下簽卻在空見大師手中。當年分成兩半是為了安全起見,如今簽文不見,定然已落沐非之手。所以你絕不能功虧一簣,你得不到她,就要殺了她,你明白嗎?”

冷峻傲然的容顏,黑玉一樣瑩潤的子瞳,沉痛的光芒,漾滿眼底。

“母後,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都做到了。你讓我無情,讓我無心,我都做到了。我算計了這個,我算計了那個,我演戲來演戲去,到最後如你所願,我坐上龍位了。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還不放過師父,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根本不會背叛我的,你為什麼要讓我親自送了毒茶給他,親自送他上了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