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星月閣的閣主。”
嚴湘的這一句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你們星月閣若肯安於世事,我也不該到此造訪,隻是貴閣中殺手在嚴湖上掀風作浪也就罷了,你們不但幾次強搶官銀,還謀殺了朝中無數重臣,已是讓聖上盛怒,此一事還未平息,你的下屬現下又不由分說的射殺朝廷精兵,一路之上所設機關暗器如此之多,定是暗藏了什麼謀反之意!”
“嗬嗬嗬……”
聽了嚴湘的話語,戴著麵具的男子並未動怒,反倒是顛著手中折扇笑了起來。
“將軍大人可真是會說笑啊,無數重臣?那些,不過是些浪費資源的貪官汙吏罷了,那所謂強搶的官銀,也盡數發往危區賑災,完成了它們本該履行的義務,至於你說的掀風作浪,我們星月閣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天經地義,何錯之有?”
麵具男子口中所言的貪官汙吏,嚴湘不是不明白,但一碼歸一碼,即使朝廷置之不顧,也不需要他們來主張正義,但眼見這閣主風輕雲淡的將自己先前所列一一駁回,望了一眼身後陷入靜默的兵卒,嚴湘握緊了雙拳,沒有說話。
“那陷阱嘛,自然是因仇家太多,我們總要設防的,這樣的自衛手段,將軍總不能硬要強加個罪名於我吧,還有將軍所說的不由分說,是我這兩個不懂事的下屬見你們眾多人馬,又在三更半夜的闖入穀中,一時害怕,才會有所防備,現下已然收手,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誤會?”
聽得他這樣狡辯,嚴湘極為譏諷的重複了一遍。
“星月閣主當真是好大的魄力啊,估計是拿人錢財消災的事情做久了,人命在你眼中都不值錢了吧,竟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誤會便抵消了我身後這上百條的人命,縱使是我答應,弟兄們也不會答應!”
“將軍你也知道人命精貴,在下有一言,但並非在質疑您的實力,隻是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憑借著一身武力,定是能在穀中輕易來去自如,但你的弟兄們可皆是肉體凡胎的,我的這些屬下下手又沒分寸,指不定一下便要了他們的性命,不如這樣吧,我也不想為難你,隻要你退……”
麵具男子正說到一半,被遠處忽然闖進這一片凝重氣氛的黑衣人吸去了全部注意力。
見他自己止住了話頭,嚴湘心生疑惑,隻見得那黑衣人在他耳側輕聲細語了些什麼,在下一瞬,即使隔著麵具都能看出那閣主的神色驟變。
“不是讓你們保護好她,她怎麼會不見?!”
保護她?
是在指唐城麼?!
來不及震驚這急促一句傳達出的訊息,嚴湘身形一動,想要追上那已疾行出老遠的閣主,卻被兩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喲,我們這兩個大活人都在這裏,將軍這是急著去哪兒啊,不如留下來先與我們倆玩玩兒。”
“滾開!”
“你這……!”
哪裏受得了被人這麼吼,女子美目一瞪,抄起軟劍便要衝著嚴湘刺去,手臂被一股阻力拉住,側頭一看,是身邊的男子。
“阿韻,你去一旁看著,我與他來過招。”
“我沒工夫陪你們在這裏胡鬧!”
嚴湘怒吼一聲,越過了這煩人的倆人,運起全身內力聚於腿腳就要追上那已消失不見的身影。
“是麼?”
身後一道女子幽幽的詢問響起,讓預感不好的嚴湘身軀一震。
“嚴大將軍,可真是為朝廷盡忠職守啊,身為將軍,連兵卒都不要了?”
“你們!”
猛地刹住了腳步,嚴湘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果真見得那女子的軟劍僅停在一位士卒咽喉的一寸之處。
“簡直是卑鄙至極!”
“過獎過獎……”
女子嬌笑一聲,一把推開了那嚇到腿肚子發軟的小兵,以一雙放著光的眸子望向了嚴湘與男子。
“這下,將軍就有心思,陪我們好好玩玩了吧。”
……
“咳咳……”
猝不及防的,一股強烈焦味衝進了鼻端,睡夢中的唐清如猛地睜開了眼,來不及震驚,入眼的竟是一片繚繞的黑煙,求生的本能令她在下一瞬坐起了腰身,卻在看清到底是哪裏失火後便怔住了。
不遠處屏風後麵一片火光,而那明火竟已爬上了房梁!
它囂張的吐著火舌,往下掉著或被火吞噬的殘渣或還殘留木塊的火滴,被屏風隔開來的那半間房似已盡數被火海吞沒,好在那樣駭人的炎熱,還未蔓延到自己這邊,讓唐清如一下清醒了過來。
匆忙下了地,腳尖觸及的卻是一片濕漉,唐清如的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向下看去。
被火光映照的青石板地上竟是一灘可疑液體,在這無處不散發著刺鼻焦味的屋中,仍是透出一股淡淡臭味,腳底滑膩的觸感,無不在告誡著唐清如那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