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探查到的還不止這一點,他甚至查到了汝康是如何跟蠻王結下的梁子,這其中還有另外一位掌管狼師的蠻王兄弟鈄高的手筆,畢竟蠻王與汝康一母同胞,鈄高的生母卻是低賤的女奴,且這位女奴在生下鈄高後便被王後處死。
以蠻人的風俗,死後屍體應當舉行盛大的葬禮,送到天葬區,他們認為人死後靈魂上移因此不能埋入土內,王後卻命人將鈄高生母土葬,要說鈄高對王後以及王後所生的兄弟沒有怨恨,胥豐田是不信的。
隻是這些都是蠻人王室隱私,謝隱居然能查得出來!
“那依你所說,接下來應當如何?”
謝隱緩緩道:“借刀殺人。”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汝康雖暴躁凶悍,卻是實打實的強將,他與鈄高乃是蠻王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一個腦子好,擅長出謀劃策,一個身手強,打起仗來不要命,但凡削弱其中一人,就等同斷了蠻王一隻臂膀,這長達十數年的邊境戰役,便有可能徹底結束。
將蠻人打服,逼他們退入沙漠腹部修生養息,少說能換得邊境十年太平。
“借誰的刀,殺誰的人?”胥豐田緊緊盯著謝隱。
謝隱表情平和,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
“縣主,這是侯爺在外頭買了令人送回來的香餅,您要不要嚐嚐?”
圓臉的婢女端著一碟樣子好看的糕點走進來,對坐在窗邊單手托腮的小娘子如是問。
趙妙盈回過神,看到那盤糕點,笑了笑:“阿爹有心了,阿娘那邊可有?”
“您就放心吧,侯爺說了,不能厚此薄彼,您跟夫人都有。”
趙妙盈伸手拿起一塊香餅,這糕點做得很是精細好看,香味又足,她咬了一小口,瞬間被美味征服,隻是很快又情緒低落幾分,惹得圓臉婢女擔憂,還以為自家縣主是哪裏不舒服。
趙妙盈搖搖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我是想到了……聽說他很喜歡吃甜的。”
圓臉婢女先是愣住,隨即意識到自家縣主口中的“他”是指誰,現在侯府裏並不禁止提起小侯爺,隻是小侯爺改了名字,他們這些下人隻能稱呼他為謝公子了。
“縣主別擔心,謝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是這麼說……”趙妙盈覺得點心都沒了味兒,頹喪地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外麵天高海闊,在侯府錦衣玉食的日子固然好,可她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自謝大哥離開已經快要半年,卻不曾得到任何書信,她也從什麼都不懂的土丫頭變成了如今規矩極好的貴女,跟阿娘一同出門,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她之前是在鄉下長大的。
“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受傷了要怎麼辦呢?”
圓臉婢女見縣主打不起精神,努力勸慰:“縣主……”
趙妙盈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這麼擔心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多讀兩本書,等謝大哥回來了,我可以請他給我講講邊境是什麼樣子,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淺薄無知,還是多讀書!”
說著給自己握拳打氣,剛讓婢女把書拿過來,就聽見外頭給侯夫人的問好聲,趙妙盈連忙起身:“阿娘。”
“坐著坐著,別起來。”侯夫人快步走進來摁住女兒肩膀,“咱們是一家人,何至於這樣生疏?”
要不怎麼說女兒是小棉襖,真是貼心得很,經過半年相處,母女之間已徹底消除了隔閡,關係好得不行,晚上甚至還常常一起睡,惹得淮南候私底下抱怨了好幾回。
趙妙盈歡喜地被母親抱著,臉蛋在她肩膀上蹭一蹭,這才瞧見母親身後還跟了旁人,趕緊站好,拿出淑女氣質優雅福身:“見過姨母、表姐。”
來人是侯夫人的胞妹,也是淮南候的弟媳,姐妹嫁兄弟,當年可是佳話一樁,淮南候疼愛妻子,因此讓女兒叫蔣夫人為姨母,蔣夫人生得秀麗端莊,氣質優雅,淮南候夫人與她比起來便顯得有些隨意,至少這種跟女兒抱在一起,晚上睡一張床的事,蔣夫人是不會做的,太不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