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拉起趙妙盈的手,歡喜的不行,打趣道:“盈姐兒愈發俊俏了,我可不敢叫你這縣主給我行禮啊,這要傳出去,姨母不得被問罪?”

一時間,主客紛紛笑起來,趙妙盈乖巧跟表姐互換了個眼色,隻是聽著聽著,趙妙盈著急了,怪不得阿娘帶姨母過來,而不是叫她過去,原來是為了她的婚事!

過了年她便十八了,表姐年後便要出嫁,而她卻連婚事都沒有,雖然她生得美貌,可前頭十七年過得不好,正兒八經的勳貴人家總要考慮再三,尤其是她沒有兄弟幫扶,阿爹百年之後,淮南侯府便是個空殼子,娶她並不劃算,因此雖然回來了半年,但趙妙盈的婚事一直沒著落。

她心裏還為此鬆了口氣,沒想到今兒姨母上門,竟是來說媒的!

蔣夫人笑道:“是鄭老太傅家的小郎君,姐姐你是見過的,生得俊秀又會讀書,前不久做的詩連皇上都大加讚賞,他是家中幼子,自幼便跟在老太傅身邊長大,才學斐然,與盈姐兒是極為相配的。”

人確實是不錯,侯夫人心中自己女兒自然是千好萬好,可旁人不這麼覺得,這鄭家的小郎君條件挑不出毛病,難道是真的愛慕她的盈姐兒?

她也沒有一口答應,總得等侯爺歸家,與他說道說道才成,婦道人家囿於後宅,對前朝之事所知甚少,免得裏頭牽扯到什麼利益,不能貿然應承。

送走了蔣夫人,見女兒悶悶不樂,侯夫人失笑:“怎麼了這是,都不願意對娘笑了?”

趙妙盈抿著嘴,“阿娘,我不想成親。”

“不成親怎麼能行?日後阿爹阿娘總要變老,你不成親,誰來照顧你呀。”

趙妙盈想說就算成親了也不一定有人照顧她,這一點她在民間長大,看得不知多少,即便是恩愛的爹娘,也是阿娘照顧阿爹的時候多。

她垂下頭:“……我就是不想成親。”

侯夫人摸摸她的頭:“傻姑娘,你以後就會明白的,阿娘是為了你好,難道會害你嗎?”

趙妙盈愈發難過,她不敢告訴阿娘自己有愛慕的人,她怕阿娘責怪謝大哥,也害怕謝大哥不會回來,她想等他回來再說,他一定會回來的。

蔣夫人出了淮南侯府,麵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下來,她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轉道去了京中一家首飾鋪子,在那裏見了一位打扮雍容的貴夫人。

兩人先是見了禮,那貴夫人略有些急切:“如何?淮南候夫人可答應了婚事?”

蔣夫人笑著說:“王姐姐不要著急,雖未答應,卻也差不離了。”

姓王的夫人歎了口氣,“若非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麻煩你。”

“怎麼能說是麻煩呢?鄭家小郎君是一等一的好人才,我那外甥女若能嫁給他,也算是門當戶對。”

兩人說著話,又小聲密謀起來,因為蔣夫人是打著看首飾的名號,為了不惹人注目,因此沒有送女兒歸家,名叫趙青苓的姑娘沒看到喜歡的款式進來尋母親,不小心便聽到了這幾句。

她與表妹趙妙盈關係不錯,比起那些貴女,趙妙盈幹脆利落又真誠,趙青苓很喜歡她,姐妹倆時常互相交換書信,訴說這段時間來的生活,原本母親要給表妹做媒,趙青苓是歡喜的,她覺著表妹哪裏都好,是那些人眼光不好,鄭家小郎君確實是才貌雙全,足以匹配表妹。

可照剛才她聽到的,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

趙青苓留了個心眼,她伸出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婢女不要出聲,又仔細聽了會兒,眉頭緩緩蹙起,片刻後,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