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離鑫園不遠,三人進入餐廳時,廖炎正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與廖棋之說話,旁邊站著一個瘦高的少年,和廖炎放一塊跟雙筷子似的。
廖炎聽到動靜,抬頭看到三人便站起身來,招呼道:“光顧著和棋之說話,怠慢了貴客,勿怪勿怪。”廖棋之緊隨其後,站在父親身後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一個微笑來,那少年倒是大方的打量三人一番。
蘭正熙忙笑道:“是我兄妹打擾貴府才對,還望廖老爺多多海涵。”
離玟玉看著兩人相互客套,隻行了一禮便不言語。
廖炎指著那少年介紹道:“這是我三兒子廖書文。”
廖書文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好相貌,隻是更加眉清目秀,人也比大哥廖棋之活躍許多,幾人又相互見禮,這時聽到門簾響動,隻見一個圓臉的小丫環從外麵打了門簾,一個身穿火紅色比肩,粉色長裙的少女扶著一個體態豐腴,麵若桃花,眉彎眼笑的夫人走進來,那夫人走到廖炎身邊站定。
廖炎又相互介紹一番,來人是廖炎的夫人,少女便是他最小的女兒廖娉。
廖娉生與商家,想必見多了客人,並無羞澀之態,與幾人見了禮便上前拉著離玟玉的手,笑道:“唉呀,可算是來了個同齡的姐妹,我今年十六歲了,8月生日,你呢?”
離玟玉倒沒想到廖娉如此熱情,此時被問得一愣,自己還真不知張珈生日是何時。
廖炎慧眼如炬,已將離玟玉的愣神看在眼裏,哈哈一笑,故作斥責道:“這丫頭,被我慣壞了,哪有當著客人把自己生辰八字往外說的,也不怕人笑話。”
蘭正熙笑道:“廖老爺見外了,我表妹頭次出門,難免拘謹,倒不似廖小姐這般活潑。”又向廖娉道:“表妹比小姐小一歲呢。”
離玟玉的目光從蘭正熙身上劃過,便已釋然,想是在軍營時,夏延器便將張珈的身世調查清楚告訴了蘭正熙。
耳聽廖娉高興的道:“那我就不客氣的叫聲妹妹了。”
離玟玉點頭答應。
廖炎招呼了幾人上桌開餐。用餐完畢,廖娉便拉著離玟玉回自己院子。
廖家內宅與鑫園正相反方向,廖娉的院子在內宅東麵,一排小竹林,兩層的小閣樓,房中擺設卻清雅,與主人倒是一張一弛。
廖娉似乎一直處於結識新姐妹的歡樂中,拉了離玟玉在紅木塌上坐下,忙忙活活的張羅了一堆果品甜點,香茶。
離玟玉在塌上淺淺的坐了,一副局促小心的樣子。
廖娉見了,爽朗的笑起來:“妹妹在這裏就和家裏一樣,來嚐嚐這青茶,我爹是做茶生意的,家裏別的不敢誇,這茶葉確是最好的,王上還喝不到呢。”
離玟玉應了聲:“是麼,那我可要嚐嚐。”說著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咂咂嘴道:“有股子青草的甜呢。”
惹得廖娉哈哈大笑,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窗外的竹葉也似乎被感染輕輕晃動,滿院子的快樂。
“妹妹,這茶可不是這麼喝的。你看……”廖娉說著中指托底,拇指食指輕扶,端起茶盞伸到離玟玉麵前輕輕晃動,隻見一屢清煙似的水紋從茶葉上飄然而出,隨著晃動的韻律,淡淡先如絲般嫋嫋而上,接著慢慢暈染開來,將淡綠色撲滿一杯水中,又一縷墨綠色從茶尖飄出,先如絲,後如煙,一層層化在杯中。
離玟玉驚歎道:“這可真神奇。”
廖娉得意的道:“喝這茶要像我這樣先觀其形,這茶與其它茶葉不同,你看它茶色從葉尖清溢而出,如絲纏繞,層出不窮,變化萬千,我們稱其為茶舞,等茶色均勻不再變化時,再聞其香。”說著將茶盞放在鼻子前方,用另一手微微扇動,輕嗅其香。
離玟玉忙學著廖娉的樣子嗅茶,隻覺一股幽遠的,集天地靈氣的清香自鼻入腦,讓人腦海一片清明,仿佛回到離國皇宮中,那時才十歲的二哥獻寶似的取出一包茶葉,道:‘三妹,這可是我從父王的貢品中偷出來的。’
‘什麼好東西,還要你去偷,要父王賞點不就是了。’
‘是青茶。’二哥早已命人取了茶具來泡:‘我去年聽師父講過,此茶生長在燕國雲州青山裏,總共才發現38棵茶樹。每年春天發芽,在4月份找那未出閣的少女采摘剛發芽的三四片葉子,經七七四十九天烘炒製作而成,一年才得幾十斤茶葉,所以名貴的很。此茶不僅清香怡人,而且有潤肺明目的功效,是燕國最好的茶葉,每年他們送來也不過一斤,我們連麵都見不著,這次我留了心,早早守在府庫裏偷了點來給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