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端了藥碗過來,荊北君接過來,感到自己已不再發燒,心想自己內力深厚都著涼,丫頭隻怕更要生病,便扶起離玟玉灌藥。
離玟玉醉的狠了,睡夢中被人拉扯也未醒來,口中苦澀心中不喜,便下意識的躲避。
荊北君牢牢扳住她的頭,捏住下巴灌下去,又灌了兩碗醒酒湯才算完。然後用披風裹住離玟玉一把抱起,往外就走。
夏繁跟在後麵,操心的問:“爺,這麼晚了還去哪裏?”
荊北君頭也不回的道:“爺回荊府,你留在這裏,記得把甘露春給爺都搬來。”
“啪”夏繁手中的藥碗摔了個粉身碎骨,明天尤湘琴一定會追殺他的。
離玟玉接連幾天沒好好休息,又喝醉了酒,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隻覺整個腦袋又脹又疼,想起昨晚的癲狂,努力的想自己有沒有說錯話,可最後一點記憶就是在舞刀,至於之後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既然一點印象都沒有,更別提自己怎麼回來的了,沒想到居然會醉的這樣厲害。
離玟玉懊惱的敲敲自己的腦袋,就聽到綠芽驚喜的聲音:“張珈姐姐,你醒了。”
離玟玉一轉頭就見綠芽坐在床邊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關切的望著她,連忙坐起來,問:“綠芽,你什麼時候起的?”
綠芽笑眯眯的道:“我天剛亮就起了呢,看姐姐睡得熟就沒叫醒姐姐。”
離玟玉心中一寬,還好荊北君早早將自己送回來,否則真不知如何解釋。邊想著邊下了床,見自己連外衫都沒脫,不由一陣心虛,忙偷偷瞥了眼綠芽,卻見她正轉身快步跑出門,便也不再說什麼,打開櫃子取了件新衣服剛換上就聽門響。轉頭一看卻是綠芽端了水盆進來放在架子上,露出個乖巧的笑,道:“姐姐洗臉吧。”
離玟玉每每見小丫頭這般討好自己,都不禁心疼,可說了多次也不見改,因此也不再多說,走過去憐惜的摸摸她的頭:“好。”
離玟玉洗漱完便牽了綠芽的小手走到飯廳。
墨劍的傷勢也已好轉,此時正等在飯廳。旁邊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子和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男子。
雖然離玟玉閉門謝客,但宮中的人還是不敢不見的,她醒來過了兩天就有宮中寺人重新傳旨。離玟玉用燕王賞賜的銀兩給唐家交了房租,打發了唐嬸等人,隻雇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鐵斧負責外院,女的海棠負責內院,又給三人置辦了些衣物用品,她雖然想置辦自己的宅院,但以目前狀況根本不可能,別說買宅子,就算現在居住的這樣的宅子,如果沒有夏延器的人情,也是休想租用的,因此作為今後一段時間的住處還添置了些家用,如今宅院已像模像樣,有了點家的感覺。
離玟玉拉著綠芽落座,旁邊兩人便馬上進進出出端了飯菜上桌。這兩人便是唐嬸幫忙雇來的海棠和鐵斧。
唐嬸做事很有分寸,也是用了心思,當初挑了四五個人來,都是家世清白,為人忠厚的,最後離玟玉選中了海棠和鐵斧,這兩人傭金稍微高點,但經過十來天的接觸很是滿意。
海棠今年二十五歲,因為成親六年一直無所出被休棄回家,心傷之下不願再婚,又不想拖累唯一的弟弟,便出來做工,上一個雇主乃為官之人,規矩禮數都很講究,因此海棠也是知進退,守本分,又有眼界的,這回因為雇主外調搬離京都才辭工不做。
鐵斧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因為嘴唇受傷留疤蓄了兩撇胡子,看上去有點奸猾,但實際為人忠厚爽快又有想法。家裏是地地道道的農戶,有三個兄弟,他排行老三,雖然男孩多負擔也就重,大哥家裏又生了倆禿小子,二哥快二十五了才娶上媳婦,四弟也十六了,一堆小子們把家裏折騰的窮的叮當響,鐵斧一狠心便離家外出務工,這些年從家鄉一路到京都,做過打雜、跑腿、車夫、護院、車行等眾多活計。
鐵斧在外闖蕩多年,但積蓄卻不多,他為人豪爽義氣,不僅經常請客,還愛接濟朋友,但也正因為此結交朋友也多,腦子活分,在車馬行已做到副管事,日子也算逍遙自在。但在利益麵前有時候朋友也不好使,半年前,他們運送的一批貨出了問題,找人追責,其它管事都是上京人,隻他一個外地的,便被掌櫃的拿來背黑鍋,不僅開革還賠付大筆銀錢。由於證據確鑿,鐵斧隻能有苦往肚裏咽,可如此一來,名聲受到影響,好的活計找不到,隻能打些小夥計,這月家鄉發小也棄了農活跑來投奔與他,日子更加緊巴,幹完零工便到人力市場上轉悠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