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玟玉身子搖了幾下,麵色愈加蒼白,驚慌的道:“進宮時就得方嬤嬤教訓,對宮中之事不聞不問,不言不語。民女一向謹言慎行,絕不敢違。”

燕弘天見離玟玉如此上道,便收回威勢,溫和的道:“好,本宮看你似乎也受傷不輕,便早點回去休息吧。另外,讓李太醫與你同去,給你看看傷。”

離玟玉忙忍痛搖搖晃晃的給燕弘天磕頭:“謝殿下,民女告退。”

燕弘天隨意的揮揮手。

紀全派了個宮人扶了離玟玉出宮,一直送到馬車上,莽見到自家小姐這般模樣,雖然擔憂,但得了大小姐暗示,不敢詢問,隻默默駕著馬車,後麵跟著李太醫的車駕。

離玟玉坐在車中,慢慢調息,梳理造反的丹田真氣,心中又把荊北君罵了一遍,突然心中一動,接著聽到外麵莽的聲音:“大小姐……”

離玟玉淡淡的道:“無妨。”

莽便繼續默默的趕馬車,但剛沒走兩步就被迫停下來,一群手持攬月彎刀的禁軍圍住馬車,一個軍官喝問道:“禁軍搜查刺客,車內人速速下車檢查。”

莽站在車門處,身子微側,阻攔道:“車內是我家大小姐,不便下車。”

那人舉起一塊令牌,冷哼道:“白虎衛辦案,就是王親貴胄都要下車接受檢查,你在此阻攔,可是刺客就在車上!”

莽還要再說,就聽車內傳出一個虛弱卻不失威勢的聲音:“莽,打開車簾請長官們查看。”

莽連忙向車內人躬身道:“是。”然後輕輕挑起車簾。

那軍官往裏一看,就見車內一個身上沾滿血汙,麵色蒼白,虛弱無力的少女倚靠在軟塌上,顯然身受重傷。大叫一聲:“拿下。”

圍著馬車的禁軍齊刷刷的抽出彎刀就要上前,莽連忙攔在車前大喝一聲:“住手。”

那軍官惡狠狠的道:“膽敢拘捕,格殺勿論。”

十幾柄彎刀就要砍上來,那少女卻不驚不懼,淡淡的問:“長官因何拿我?”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仿佛有千斤重,震的他不由停下舉動,再看那少女雖然虛弱無力,卻目光清明堅定,麵上帶著不容質疑的冷漠,這種表情他在很多人身上見過,而那些人都是京中權貴,任何一人跺跺腳,京都的地皮都要震三震。

那軍官險些就要納頭下拜,旁邊一人見他愣住,不由喚了聲:“木長官?”

木觀,禁軍白虎軍校尉,回過神來,見周圍弟兄一臉奇怪的望著他,雖然心生猶豫,也挺了挺胸膛,大聲道:“你倒反問本官為何拿你,真是好笑,你擅闖靈台宮,意圖謀害國師,被國師打傷,你以為隨便換身行頭,本校尉就不認得你了。”

木觀本以為自己拆穿了對方的把戲,對方應該驚慌失措,意圖逃走,卻不想那受傷的少女臉上綻出一抹笑:“我想木長官搞錯了,我並不曾去過什麼靈台宮。”離玟玉一舉手阻止木觀說話,繼續道:“我的確受了傷,不過是在暄華宮受傷,有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三位殿下及宮中宮人可以作證。”

“你抬出三位殿下,是想拖延時間,尋機逃跑麼?就算要求證三位殿下,也要先拿下你再說。”木觀揮手就要叫眾兵士動手,離玟玉依舊淡淡的道:“木長官不必那麼麻煩,後麵車駕中坐的是宮中禦醫李太醫,是二王子特意派來給我治傷的,木長官一問便知。”

木觀抬目往後一看,後麵車駕邊站著一個年輕人正在接受檢查,居然是禦醫李懷恩。見是此人,木觀不由一陣頭疼,若是別的太醫,他還可不理會,此人卻是非同一般,但凡在宮中當差的都知道這位三王子的專用禦醫。當年三王子病情加重,宮中太醫束手無策,燕王從民間招募名醫診治,有人推薦了一位擅長治療瘋症的李鳴重,李鳴重帶著小徒弟進宮給三王子看病頗有奇效,燕王大喜,當即要招其入太醫院,但李鳴重卻推辭不受。李鳴重親自治療六年,等三王子病情穩定後便由其徒弟每日請脈,那徒弟後來因舍身救過三王子性命,被燕王招入太醫院任院士,成為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那位破格的小徒弟便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李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