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盈知道哥哥的意思,離玟玉突然失蹤,生怕京中有變,想趁此機會打發夏飛花離京。當下走上去勸道:“飛花,聽你爹的話,差事要緊,這邊我們自會尋找,一有消息就會告訴你。”

夏盈盈好說歹說,夏飛花隻是不聽,氣的夏延器就要上來打他,那樣子宛若閻羅,王奉嵐心中害怕也不得不上來勸架。其它人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的避在一旁,極力的減少存在感。隻有年幼的王寶兒初生牛犢不怕虎瞪著大眼睛去拉夏延器的衣襟,一邊脆生生的叫:“舅舅不要罵表哥。”

那來催時辰的小廝在門口一探頭見這情境又趕緊縮回去。

這在這時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幹嘛吵架?”

在場中對峙的父子倆和勸架的夫妻倆都沒聽見,在一旁默默觀戰的眾人齊刷刷的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清麗窈窕的少女帶著一個胖胖的丫鬟走進來。

管家夏隨一見來人驚呼一聲:“珈小姐。”然後驚喜的衝屋裏的主子大喊:“珈小姐回來了。”

來人正是熬了一天一夜給夏飛花趕製衣服的離玟玉,早上就差一個袖子,實在不願就此放下,一直等到收了最後一針才匆匆往這趕,看著時辰生怕趕不上,莽把馬車趕得快飛起來。

她聽夏隨那突兀的一嗓子跟被黃鼠狼掐住脖子似的,不由皺起秀眉瞥了他一眼,誰知還沒等她收回目光就聽耳邊一聲爆響:“你跑哪去了?”嚇得她一激靈,跟在身後的金巧剛剛跨過門檻,嚇得一哆嗦,腳下一拌,重重的摔在地上。

離玟玉一轉頭就見夏延器和夏飛花一前一後站在廳中,目光如劍,急中帶怒,這一刻就連夏飛花那深藏在骨子裏的淩厲也釋放出來,夾在夏延器的氣勢裏,宛如霹靂,兩人如擎天之柱,山嶽之巔,帶給人無限的震撼。

那氣勢一放即收,可隻這一瞬便成永恒,此時的離玟玉眼中再無他人,連就站在夏飛花身邊的夏盈盈都飄然遠去,化作一團雲煙融在這浩瀚之氣中。

這便是定軍戰神夏延器,這才是傳奇英雄夏飛花。

夏延器等人猛然一見離玟玉焦急的心終於放下,可隨即便是大怒,正是因為他們已將離玟玉當作親人,才更加生氣,愛之深責之切。那一聲怒喝已不知是誰喊出。

然而正打算好好教訓她的幾人還沒等到離玟玉的解釋,就見她突然定在門口,雙眼一眨不眨的望向這邊,但那目光卻仿佛穿透眾人的身體不知落在何處,整個人似乎已魂遊物外。

幾人一下又急了,不會把她嚇掉魂了吧,那金巧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夏延器不動,夏盈盈和夏飛花連忙走上前去,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忙焦急的呼喚:“珈兒,珈兒?”

夏盈盈一狠心在離玟玉胳膊上掐了一下。離玟玉一下子就恍過神來,夏盈盈這一下掐的狠,疼的她淚光閃閃,委屈的道:“姑姑,幹嘛掐我?”

幾人又是長舒一口氣,夏盈盈嗔怪道:“你還說,跑到哪裏去了,害的大家擔心。”

離玟玉忙活一天一夜,本來就疲累的很,剛又被夏延器父子的氣勢所震撼,一時有些迷糊,眨巴眨巴眼道:“我去繡莊了啊。”

“你整晚都在繡莊?”夏飛花問,言語已經有些慍怒,前日剛告訴她不必為生計忙,銀錢不夠盡管來家取,結果轉眼就當耳旁風,她這是根本不把自己和父親當家人麼。

離玟玉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從夏飛花臉上看過去,見夏盈盈擰眉不悅,夏延器麵冷目寒,王奉嵐、王宇安、唐傑等一個個都隱含責備之意,再想到剛才大家似乎在爭執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夜不歸宿惹惱了師父和師兄?這才想起自己著急趕製衣服似乎沒讓人告訴家裏,而莽隻負責保護自己安全,才不管其它,至於金巧根本就不指望她那簡單的心會想到如此複雜的事。而一個女子夜不歸宿是一件很敗壞名聲的事,這放在其它人家肯定要請家法處置,師父如同父親,就是她的長輩,自然會惱怒。除去這些不說,離玟玉玲瓏心腸,此時也清醒過來,自然想到京中局勢不定,自己突然失蹤,夏延器等人會如何猜想,又是怎樣擔心。

想到此,離玟玉忙小聲解釋道:“昨日來收拾行囊,見師兄沒有冬衣,便去繡莊趕製新衣,剛剛做好。”

眾人一聽,才知是她一片體貼柔情,再見她精神不濟,眼底發黑,不由心軟下來,再不忍責備。

夏盈盈拉過她的手道:“真是讓你嚇一跳,飛花連差事都不管不顧了,一心要去找你,你師父正在訓他,下次千萬不可如此。”

離玟玉知道夏飛花對她好,聞言心中愧疚,忙道:“是珈兒的錯,讓師兄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