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北君聽到示警,頭也不回的立刻往旁邊閃過,但法術凝結的冰刃認得他一般,追著他的身影攻了過去。
離玟玉和春生將手中的刀扔過去擋冰刃,冬藏提著人質要去救,卻都被身邊的匪徒纏住。中年男子知道這個戴麵具的人武功絕高,隻要殺了他,其他人不足為慮。眼看就要得手,然而冰刃卻沒有像大家預料的一樣紮入荊北君的身體,隻見冰刃在荊北君一寸處停了下來,那裏閃出一道微光,隨即冰刃慢慢融化、消失,仿佛方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變化驚住了所有人,心想:難道他也是法術師!現在法術師這麼泛濫了麼?隻有離玟玉知道荊北君絕不是法術師,但她此時心中的震撼遠勝於荊北君變成法術師帶來的驚訝。
荊北君不是法術師,那麼他身上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此人另有其人,而且是個法術大師;要麼身上有陣器,才能顯出防禦法陣。
大成的法術師可以將法陣置於媒介中,讓不會法術的人也能使用。比如離玟玉的水玉手鐲,裏麵被大祭司施放了十數個法陣,不過這些法陣都是為了保護鐲中的魂魄,不能拿出來用。這樣寄存了法陣的媒介物稱為陣器,因為製作陣器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法術師可以施為,而且隻能使用一次。大成的法術師都覺得製作陣器形同嚼蠟,還不如施法更方便,所以陣器並不多。
以淩雲閣的能力找到陣器給荊北君防身也不是不可能。但離玟玉卻不禁想到不世尊者。
以前,她一直以為必須要依靠媒介才能結陣,可是,昨夜不世尊者卻告訴她不用媒介依舊可以結陣,而且他在燕弘俊身上徒手施了一個陣法,以燕弘俊的情況,這種法陣必定是在遭遇法術襲擊時可以自動發動防禦,但每發動一次能量便弱一分,直至消耗殆盡。
如果,荊北君方才的陣法不是由陣器施展……離玟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不可能,不可能!
那法術師的一擊又挑起爭鬥,但震驚中的離玟玉看不到冬藏在法術攻擊下搖搖欲墜,被匪徒奪回了幫主夫人,看不到春生保護在她身邊險象環生,看不到匪徒如海浪般撲來。她的眼中,隻有那個湛藍色的身影,如鵬鳥飛於野,如蛟龍弄雲雨,少了分靈便輕盈,多了分剛猛淩厲,少了分詭異刁鑽,多了份幹練坦蕩,少了分複雜機變,多了分沉凝明晰。
他,不是荊北君!
或許是個法師,不會是他!離玟玉安慰著自己,不由自主的攥緊了雙拳,心頭一片冰涼,不知是該驚、該怒,還是該憂、該喜,一時百感交集。
離玟玉完全沉浸在混亂的思緒中,不知危險已到身邊,突然身子被人抱著飛起,接著,重重的摔倒在地,耳邊傳來怒極敗壞的聲音:“死丫頭,發什麼呆,不要命了麼?”
回過神的離玟玉就見荊北君壓在自己身上,嘴角溢血,顯然為救自己而傷,感激之中卻是一陣心驚肉跳,那自然的語氣,熟悉的聲音,將離玟玉最後一份期冀打碎,望著那熟悉的麵具,想到那個人,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化作“謝謝”兩字,輕若羽毛般,飄落風塵。